身後一陣沉默,我想他是被我的話打擊了。
“域主做這一切全是為了你!”是另一個聲音,連黑夜也來了,雪宮的重要人物。
我冷笑道:“他娶陳宛情時,有人拿刀架他脖子上麼?他兒子的出生,也是被逼無奈麼?就連他為了攻打我傾月而與逐日搞政治婚姻,這也是我逼得麼?可笑!或許我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但絕對不是分量最重的一個——慕容清源,當愛同權勢放在一起時,兩者就注定要開始互相撕咬,愛還是愛麼?”
“姐姐,有的事你沒有看親眼看到就不能妄下論斷!”
小鈴子說道。
又是一個說客麼?
還是最有私心的說客。
一個為了男人可以放棄自己國家的女人,何況是自己的親哥哥?
走到這一步,她還是渴望仗劍江湖的精靈女子麼?
不,已經不是了。
“有的事情,我看不到,但卻知道,比如說——這外麵已經埋伏了上千個弓箭手——再比如說此刻在我頭頂上就有一雙眼睛正在虎視眈眈——”
“小鈴子,你,你——”慕容清源難以置信地驚叫著。
身後是小鈴子天真無邪銀鈴般的笑聲,“姐姐,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突然之間有種悲哀的感覺——其實我不知道,在他們進來前,我真的不知道,但當封禪祭對我比劃著手勢後,我不想知道,也都知道了。
小鈴子的承認頓時將局麵扭轉,執意帶我走的那些人開始慌亂起來。
我轉過身來,看著他,卻不想看清他,“知道麼,清源哥哥,你最適合的地方,不是天下,不是朝堂,隻是江湖,你可以稱霸江湖,卻未必能稱霸天下,因為你還相信著主仆情意、兄妹情意——你看看她——”
我指著小鈴子對他說,“她的模樣或許還是當初那個圍著你跑的一臉無邪妹妹,但她的心呢,你有把握麼,在你這麼待她,不顧她的生死送到這裏以後,她還是你那個天真可愛的妹妹麼?所以——-哪怕沒有我,你的藍圖也還是一個妄想,注定是失敗的。”
繼而我轉向小鈴子,“死人是最牢靠的,是不?”
她純真不在,富貴依舊,“姐姐,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你若直接跟他走了,這幾千弓箭手也不過是個裝飾,但你——”
“我不識好歹,是吧,你要說這個,對吧?”
封禪祭這時似乎有些耐不住了,將我拉往身後,他對慕容清源一夥說,“現在說這些,還是想想你們怎麼活著出去吧!”
說完,他長劍直向小鈴子揮去,但後者卻身形輕巧地躍出門外,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
弓箭手密密麻麻地擁向門口。
看來這陣仗,是在劫難逃了。
“哥哥,你不要怨我,她是不會跟你走的,我這樣做也是幫你,你們活著不可能在一起,死了我一定將你們合葬!”
“小鈴子,你當真要殺我?!”
聽著他們兄妹間簡單的對話,我對慕容清源笑道:“這是家族遺傳吧,你們的身上流的都是一樣的血,六親不認,佩服佩服!三年前是慕容清厲,三年後是她,你可以對前者下狠心,但後者呢?”
“輕兒你放心就算死,我也要護你周全————-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說得有些猶豫,“能活著出去的話————”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地拒絕。
曾經我渴望著回去,在毫無希望之下,我開始去習慣,隻是當失望來臨時,經曆時間的洗禮,一切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現在我想的,隻有回去。
雖然——可能我會後悔,但錯失機會,無論怎麼選,後悔都是免不了的。
“你不用怎麼為我著想,我可以指天發誓,我——絕對——不是——西門亦輕!”我再次重申,這個時候了,還是管好自己重要,我們之間已經無所謂虧欠了,但即使是恨著的時候,我也不想以死亡的方式來解脫,不論是他死,還是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