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像一個得到糖吃的孩子一樣傻笑著,“十九年前的今天,上天把你賜予了我。”
我腦子裏連續地冒出一長串問號,終於在把這話給回想了三遍後明白了。
他近身過來,溫熱的氣息在我的頸肩擴散。
他說,“今年風調雨順,天佑我朝,百姓豐衣足食,國庫也日漸豐盈,總算得以閑暇,你今年的生辰算是趕得及時,不如就趁此熱鬧熱鬧,宮裏也平靜很久了——”
末了,我剛想張口,他就搶先說道:“不容拒絕。”
其態度堅決,我也隻好吞下話語。不過是想說宮裏才迎進了新人,典禮才過一個月,算不上平靜很久。我不過是想為此稍微辨別下,對什麼生辰並無興趣。
但心裏繼那個夢境之後開始衍生出一股隱憂。風調雨順,百姓豐衣足食,國庫豐盈——那麼——是不是——戰爭也要開始了呢?
歌舞升平,是不是暴風雨的前兆?
突然耳邊一陣瘙癢,他竟起了頑皮心性,抓起我的一小撮頭發搔癢起來。
“不許再想其他了,專心想想晚上的熱鬧吧!”
極其霸道!
不過——他放下戒備,放下身份的時候,也不失為一個好相處的人。
契合的氛圍環繞,我說出了一個聯想。
“七月七日有一個古老的傳說,你聽過沒有?”
當他告訴我今天是我生日時,我腦中就冒出了一個傳說。
他大半個身子靠在床沿,而我則依偎在他臂彎之間,以一種慵懶的姿勢。
“嗯,牛郎織女的故事吧!”
“這天出生的人還真是不幸!”
我的話似乎讓他吃了一驚,“為什麼這麼說,這該是很美妙的巧合,牛郎織女的故事千古傳誦,文人墨客也在讚頌著。”
“這的確是個美妙的日子,有情人相聚,當然好了,可是一年隻有一個七月七,鵲橋也隻在晚上才搭起,天亮之後,依舊是鵲鳥飛,情人散,這天似乎是注定離別不得善終的。”
或許是我說得太感傷,連帶著他也跟著若有所思起來。
隻是我們各自沉浸之後,他將我圍得更緊了,似在承諾什麼。
但這個承諾,是他給不起的。
天下下雨,月亮要沉,哪裏顧得了人?
七月初七,中國情人節,但在我眼裏,它從來不是一個值得情人歡笑的日子。
牛郎和織女,最後所謂的相守,不過是一年一次,三百六十四天的等待,隻此一天相聚,這比例未免太渺小了。
這樣的愛情,也太悲傷了。
而我竟沒有想過這樣的悲傷,對我,是注定的。
若我不知今天生日,或許我不信什麼命中注定,隻是這真不是一個讓我歡笑的日子。
這讓我在潛意識裏不自覺地回到了回憶裏,將那些封存起來的,色彩依舊的片段搜尋出來,快樂的,傷心的,感動的,都放映一遍,邊看邊淚水逆流成河,然後徹底相信命中注定,愛的,不得善終,不愛的,卻在相守。
一個突然砸在我頭上的生日,一個以生辰為名的筵席,恭賀不斷,好禮不斷,熱鬧程度遠大於月前的迎親典禮,這讓我坐在嬉鬧之中不禁看向那坐在下麵的新妃——-小鈴子,在我意識裏似乎她還是那個想著笑傲江湖的女子,盡管她已經不是女孩,嫁為人婦,很少笑,很少說話,至典禮之後我也再也沒有去見過她,或許說我是刻意的,躲著她,也躲著回憶,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讓我想起一些我想忘卻卻又銘記住的東西,其實她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說,甚至她根本就不用出現在我麵前,她本身的存在就足以讓我控製不住思緒了。我的回憶裏,她和他有著斬不斷的血脈關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