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兒,我——”月麟開口欲說,我卻已經擦肩而過,步步走向這殿中另一個說過愛我的男人。
今日,是他拜堂時,亦是我們了斷時。
“你說我們不分離,卻轉頭和白露上了床,你說你會娶我,卻娶了別人,你說你會保護我,卻站在這裏,陪著你的新娘,慕容清源,從小到大,你究竟說了幾句真話?活該我自己一頭栽了進去,看不清你,賠了心,還要輸了命,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輕兒,你聽我說,我——”他急欲解釋。
我卻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解釋,隻是另一個欺騙的開始。
“慕容清源,請你記住,斷發如斷情!”
我們之間隻能如此。
轉身之後,身後之事,再不與我想幹。
走向高台,卻被侍衛攔下,我冷哼一聲,看向那站得直挺得女人。
怎麼,你怕了麼?
她揮手,侍衛猶豫著讓開。
立於她麵前,才發現,我們一般高。
“林懿朵,不,”我淒然一笑,“或許,該喊你娘!”
一聲‘娘’教她踉蹌後退,黑眸中震驚無限。
殿下,也是一片嘩然。
“我替西門亦輕喊你這聲娘,也是最後一聲!”
在她提起劍的時候,一切親緣就已經了斷。
那見血封喉的一劍,我不知是該恨,還是該感激,她要我死,卻不想教我痛苦,想給我個痛快麼?
“林懿朵,還記得雪宮那晚,我在牆外說的話麼,你一生注定是淒慘收場的。”
她眼中微微一震,隨即歸於死寂,“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
她不冷不談地說道:“是麼?”
從懷中掏出日冕,我把它藏得太久了,久到想要把它丟棄,因為這是她,林懿朵的賜予,與她有關的,我都不想再擁有。
在她的震驚中,我高舉起日冕,看著她,“這樣,我說的是不是事實呢?”
忽然手中日冕一脫,被慕容梟搶了去,他如獲珍寶地捧著日冕,在手中翻來翻去,連連說道:“是真的,是真的——”
這世界,瘋子真是不計其數。
直看著林懿朵,“我不知道什麼理由可以教一個做娘的,去殺自己的女兒,但我知道,是什麼樣的理由,教一個女兒殺自己的親娘,因為有娘如此,生不如死!”
既然這個世界已然畸形,父殺子,兄弟殘殺,母殺女,何不再多一樁瘋人瘋事呢?
舉起袖中短劍,疾向林懿朵咽喉刺去。
她並不閃躲,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黑紗底下,那她詭異、欣慰的笑。
舉劍的瞬間,我禱告著——
西門亦輕,下輩子,你找個正常的世界投胎去吧!
這輩子,你的悲劇,我的悲劇,就由我來終結!
我等待著沐浴鮮血,卻腕上一麻,短劍瞬間落地,聲音清脆。
林懿朵聞聲睜開眼,不發一言,卻很是欣喜,聲音卻似哭似笑,“我知道是你,出來,一定是你,哈哈——-一定是你!”
我捂著手腕,也四處尋找阻攔我的人。
殿外,渾厚而蒼勁的聲音,“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朵兒,你為何依舊那麼固執!”
直盯著殿外,等待人影的出現。
難道夜寧靜,要被打碎得徹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