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慕容梟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不知為何,他突來的感傷,看在我眼裏,未免太過做作。
看著四杯酒穩穩端來,我們四人互相看了看,無一人去端。
因為慕容梟的動機不純,眼神交換中,才知道不隻我一個人看出來了。
見我們幾個都不動靜,慕容梟笑道:“難道朕請杯薄酒的麵子都沒有麼?”
月麟早就不滿慕容梟在自己麵前稱‘朕’,於是他直呼其名,道:“慕容老兒,明人不說暗話,如若真是一杯酒那麼簡單,自然要給你這個麵子,隻是,慕容老兒,你當人人都是三歲孩童麼?”
他口口聲聲地慕容老兒立即激起一殿的不滿。
慕容清源首當其衝地還擊道:“大膽!————”
‘大膽’二字剛說出口,慕容梟就擺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慕容梟笑道:“爽快!朕也明人不說暗話,不錯,這酒中確實有毒,你們擅闖我冰雪皇宮,豈能輕易說走就走?隻要你們喝了這酒,大可逍遙離開,如若不然,就留下你們的向上人頭!”
話音一落,我看著那奸笑這得慕容梟,心裏恨得牙癢癢。
他是非置我們於死地!
如此老頭當真可惡!
“慕容老兒,隻要酒喝完就可以走了,是吧?”我出聲問道。
慕容梟笑得很有深意,“這樣也可以。”
我看向慕容清源,不知為何,我就是故意侮辱慕容梟,就是想看看他要如何還擊我。
但他卻臉色複雜地看著我,不發一言。
“輕兒,你要做什麼!我不允許!”月麟似察覺出我的意圖了。
“放心吧,她是打不死的蟑螂!”水伊人倒是對我信心百倍。
她知道我的秘密,自然放心。
但其實我自己心裏是懸著的,關於聖女不死之說,我倒是體會過從萬丈深淵中跌落不死,還沒試過能不能喝毒酒不死。
但四個人中,隻有我一個人還有些勝算,其他人若喝了毒酒,豈不當場翹辮子呀!我至多是喝了後大醉一場,反正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心情,我渴望醉!
月麟依舊不放心我,死拽著我的手,生怕我會端起那酒杯。
僵持之時,月麒說道:“相信她吧,慕容老兒的算盤這下不得不落空了。”
見月麒也支持我,月麟這才猶豫地慢慢放開我,“輕兒,不要離開我!”
我點了點頭,“閻王要見我,還得經我同意呢!”
“相信你沒說大話!放心喝,喝完我扛你回去!”水伊人也替我打氣。
“我傾月不能沒了皇後的。”月麒說道。
我翻個白眼,他們這話說得,怎麼像是我去送死一樣呀!
不過也相差無幾了,畢竟這是我餓把握的仗呀!
端起第一杯酒的時候,慕容清源出聲叫道:“輕兒,不要喝!”
我頓了頓,將心裏的澎湃沉了再沉,才找回平靜的聲調,“太子殿下,請不要叫錯了,我是西門亦輕!是傾月的左後!”
話一出,慕容清源眼中的光芒碎裂開來,慕容梟生怕大事被壞,也以眼神製止著慕容清源。
我將酒送至唇邊,眼前凝聚一層薄霧。
飲下第一杯。
清源哥哥,我再也叫不出來的清源哥哥,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看你,你與我之間,什麼時候,隔了一條鴻溝,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卻無法走近你。
‘我是西門亦輕’,原諒我這麼說,因為你身邊再也沒有我的位置了。
將飲第二杯時,慕容清源甩開陳宛情,直向我而來,“輕兒!”
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卻在慕容梟的一個眼神之下,黑夜同漸離上前一左一右地攜住他,不讓他前進一步。
我笑了,清源哥哥,何必,何必!
雙頰開始滾燙,腦子裏飄搖起來,我知道自己已經開始醉了。
但這第二杯依舊不得不喝。
勉強打氣精神,端起酒杯,剛剛挨到嘴邊,卻聽見一聲“慢!撤下吧!”
我凝神看去,慕容梟,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逼人喝毒酒的是你,現在開口製止的也是你!
慕容梟眼中暫放著光彩,看得我覺得眼花繚亂,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因為狐狸笑,那必定有後文。
“聖女!聖女!朕終於等到了!”慕容梟忽然站起來,看著我,振臂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