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鎮是環繞雪都的四鎮之一,可到底這雪域是寒冷之地,比不上南方傾月的氣候,自然是街市再怎麼熱鬧,也及不上我所見過的繁華。
一早在那錚錚的馬蹄聲中醒來,撐開窗戶,震落了厚厚一層積雪,寒氣襲來,睡意頓時全消,竟不知何時下了雪。睜眼看去,原是日上三杆了,但見一隊隊人策馬直驅入這朋來客棧,各個都是黑衣打扮,看來竟有幾分眼熟。
忽然頸中一陣冰涼,脖子一縮,抬頭看去,見樓上的窗戶在作響,忙撤回頭。
窗前一陣雪花砸落後,吱一聲,窗戶被推開。
“爺,是一群黑衣人,各個騎著馬,中間還跟著一輛黑漆紅頂的馬車。”
“是麼,什麼風把他也吹來了。”
我不禁暗忖這月麟口中的“他”是哪個人物,竟能讓這一國之君提及。
倚窗看去,來人氣勢很是強悍,鼻子都是長在眼睛上麵,還沒進客棧,就高騎在馬上,為首的高聲喊著店家出來,然後不知從那裏扯出張紙來,幾乎是抵在那老板臉上,隻聽聲勢十足地道:“快把這個女人交出來!”
那老板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見來人端的這氣勢,便在心裏矮上了幾分,又見畫上的女人他是著實沒見過,於是怯懦起來,道:“官爺,小的確實沒見過,不,不知該,該怎麼,怎麼交。”越說著,他越發怕了起來。
為首的見狀,便從馬側抽出刀來,威嚇道:“哼,當真沒見過?”
老板一見那把大刀就懸在自己頭頂上,立時軟了腿,跪下地,直磕著頭,連呼饒命。
這時,馬車旁的一個人騎馬過來,附在那為首的耳邊,不知對那為首的說了什麼,他竟收回了刀,對老板喝道:“收拾一間上房出來,就住下你這客棧,若是在你這裏發現了這女子,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
見老板還跪在地上,彎著身子。
為首之人又喝道:“還不快去!”
老板忙連聲答“是,是。”
然後急忙轉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跌了進去。
啪地一聲,我幹脆利索地關上窗子,常言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真是不假。
我裹緊衣服,按住隱隱還有些昏沉的頭,簡單地整了整這煩人的“三千青絲”,穿起昨天的新衣。忽瞥見那件舊的,便想將他折好,剛提起衣服,就見從裏麵掉出一團紙和一個木盒,揀起來才想起,是昨天那隻山雞送的,當時被冷心那雙厲眼給瞅見了,怕她嘴不饒人,便一急就一古腦兒地塞進懷裏。
將胭脂放入新衣內的暗包後,順手就將那團紙扔在那已經燒盡了的火盆裏。
料想冷心該也還在房內睡著,於是便信步去敲門,但半響也不見有回應,倒是把封禪祭那隻山雞給叫出來了,他穿著單衣,隻披起外衣,探出身子來,看來是一夜好眠被擾,一臉的意有未足之態,眼睛微啟開一條縫,看著我,道:“女人真是好睡眠,一大早地,一個接一個地擾人清夢。”
他語氣中似有埋怨,我扯著一縷垂落在他額前的黑發,笑道:“都日上三杆了,還早呀!”
他吃痛地抽回頭發,竟打了個嗬欠,道:“日上三杆怎麼了,你們先是半夜把孩子抱來,天沒亮又來敲門,這就算了,好不容易我睡個回籠覺,卻還被你給吵醒。”
聽他這麼說,便知那一大早來敲門的人無疑是冷心,便嘀咕著:“這女人真是精神好,喝醉了還起的這麼早。”
我又問道:“她有說去哪裏了嗎?”
封禪祭又打了個嗬欠,撅嘴道:“我哪裏知道。”
我細想了一下,一大早地就出去,還把小麒也帶去了,難道,她想通了?
見封禪祭不停地打著嗬欠,眼睛裏都流出東西來了,可見他當真是困得不行,難得見他不和我打趣,還看起來很是精神飄渺,於是便玩心大起,趁他腦子不清楚時,討回幾口惡氣,想著,便伸手捏著他白白的臉蛋,扯了幾下,笑道:“繼續睡吧!山雞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