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石室內,林懿朵全身憤怒地顫抖著。
黑夜忙跪在地上,說道:“請宮主責罰!”
在聽到他說西門亦輕和那個殺手同時墜崖的瞬間,她腦子裏回蕩的全部是,西門亦輕死了。
她痛聲說道:“她——西門亦輕真的死了嗎?”
“是屬下親眼所見。”
林懿朵感到身體裏有一根肋骨在隱隱作痛,她失魂落魄地說道:“完了,全都完了!”
她未親昵地喚過自己的骨肉,一直是恨恨地叫著西門亦輕,以此來提醒她是姓西門的,是她該恨的人,於是漸漸地她都幾乎忘記一個事實,西門亦輕是她懷胎十月所生。卻在此刻,她才想起當初生產時的疼痛,想起那是她女兒。
忽然似想到什麼,她竟笑了,笑出聲來,那笑竟是憂心後的放鬆,但她卻察覺不到。
黑夜看著她,很是不解。
她鎮定地說道:“她不可能死,別忘記她是聖女!”
黑夜這才恍然大悟,他始終不能把聖女同西門亦輕緊密聯係起來,見她墜崖,就以常理來看了,聖女是有不死之軀的人,死,怎會那麼容易。
他說道:“但那個殺手是必死無疑了,屬下仍壞了宮主大事。”
林懿朵一臉精明,仿佛那個失魂的人不是她,她說道:“無礙,隻要西門亦輕還在,西門南天終會出現,隻是要有點耐心而已。”
接著她又問道:“清源那邊進展可順利?”
黑夜答道:“請宮主放心,白露已經讓域主嗅了那迷情香,哪怕域主功力再高也逃脫不了宮主的迷情香。”
林懿朵微微笑著說道:“那是,須知哪怕是頭猛虎也敵不過我這迷情香,聞者****高漲不說,還會失去神智。”
黑夜見她笑了,於是又說道:“屬下大膽求宮主饒過白露,若不是她將迷情香藏如刀鞘內,計劃不會順利,求域主看在她有功的份上,將功抵過。”
林懿朵狐疑地微眯起眼看著黑夜,說道:“你為何要替她求情?”
“不敢欺瞞宮主,實是因為白露還有利用的價值,月城那邊還需要她去周旋。”
林懿朵想了一會,黑夜的話不無道理,月城那邊的消息全部是由白露在聯絡,她還死不得。於是她說道:“暫且饒她這次。”
黑夜倏地鬆了口氣。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處處維護白露的原因是什麼,盡管白露的膚淺讓他不屑,但他心中還是有個想頭的,卻無法實現,看著白露,就像看到自己,皆是苦苦期盼中的人,隻是他早已絕望,他與白露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白露是他的另一個希望。
莫桑山上的雪是從未停過,但這天的是格外地大。
陰雲從來都是籠罩著雪宮,卻沒有這天來得叫人心悸。
千紅花叢中,慕容清源如一頭暴亂的野獸,仰天長嘯,好不悲涼。
他以為會在這裏看見他盼著日日不離的人,迎接他的卻是風雪下那依舊綻放著的火紅花朵。
映目的火紅沒能溫暖他,反而讓他覺得寒冷。再好的花,若沒有了那個人,在他眼中,不過是不名一文。
慕容清源發狂地將身邊觸手可及的花連根拔起,連花莖上那隱藏起的倒刺劃傷了手,他都察覺不到。
他盼著見的人,如果不在這裏,不在雪宮裏,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
讓他絕望吼叫的是,人,消失了。
此時,自知闖了大禍的白露聽聞那聲悲怒的吼叫,心幾乎要脫體而出,三魂去了兩魂。
“你還是去月城躲躲吧,過些時日域主氣就消了。”黑夜建議道。
白露顫聲問道:“域主真會氣消嗎?”
墜落崖底的可是西門亦輕呀!
黑夜不答,反斥道:“還不快走,你以為域主不知道昨晚你幹的事嗎?再不走你就等死吧!”
“那——今年的萬蟲噬心——”
白露擔心自己即使逃了這次,也躲不過身上的萬蟲噬心,那可是一旦發作起來會疼痛難忍,恨不能死,到時如若沒有服鎮噬散,她一樣會死!
“我會將鎮噬散送去給你的,還不快走!”黑夜再次斥道。
外麵的怒吼聲依舊不絕,白露毫無猶豫地趕緊急匆匆朝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