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台吉駕崩,娘倆一直感情很好,布爾布泰從來沒有大聲喝斥過福臨,福臨因受儒家學影響,決心以孝治國,自然處處以孝事親,也從未違逆過母後。
然而,因為董宛的事,她不但充當了棒打鴛鴦的角色,還大聲喝斥了福臨一頓,讓福臨為之一愕。
在福臨心裏,這事根本不算事。董宛不就是一個女人嗎?給自己當個側妃有何不可?再了,皇帝的女人多去了,可以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為何如此堅決地反對?就不能讓兒子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嗎?
福臨不是輕易認輸的性子,他無論如何也要抗爭:“母後,兒子與宛兒情投意合,沒有她兒子活著就沒有樂趣,還請母後成全兒子。”
“不要再了,你與她情投意合,置皇後於何處?兒子,你是皇帝,應以國事為重,不能兒女情長。皇後貌美溫良,是你良配,收收心吧,這就要大婚了。董鄂氏水性楊花,跟個妓女爛貨沒有什麼區別,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布爾布泰絲毫不為所動,語重心長地勸著兒子。
“母後,兒子沒有皇後不好,也沒有荒廢國政,宛兒是好女子,不是你的那樣。”福臨聽母後用那麼惡毒的語言評價董宛,不由得氣急。
“無論怎麼,你想讓額娘收回懿旨萬萬不能。董鄂氏好也罷,歹也罷,如今已經是你的弟媳了,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百般懇求沒有效果,福臨也急了,一句不該的話,衝口而出:“母後,祖宗有訓,後宮嬪妃不得幹政,您這是幹政!”
“放肆!”
布爾布泰聞言大怒,她沒想到兒子給她扣了這麼一個大帽子,揮手把茶盞摔到地上。
福臨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連忙跪下。
“太後下旨賜婚符合祖製,額娘哪有幹政?”布爾布泰質問道。
“母後賜婚自是符合祖製,可這樁婚事涉及兒子,就是幹政。”福臨爭辯道。
“這是家事,與朝政無關。”
“子無家事。”
福臨一句遞一句地頂了上去,把布爾布泰給頂到牆角,下不來台了。
布爾布泰沒想到兒子這麼擰,不由得一陣氣苦。
“額娘為你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咹?你皇阿瑪駕崩之後,有多少人盯著這個皇位?你十四叔、你大哥、甚至你十二叔、十五叔都有心想皇帝,是額娘暗中用計,才讓你登上皇位。如今,你長大了,親政了,馬上要大婚了,竟然額娘幹政?你摸摸良心,你對得起額娘這些年的付出嗎?羊羔跪乳尚知反哺,你難道連個……羊羔也不如嗎?”
她想罵“連個畜牲也不如”,話到嘴邊,把“畜牲”改成了“羊羔”。
布爾布泰邊邊罵,到傷心處,竟抹開了眼淚。
福臨知道話重了,但事已至此,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母後,您別傷心,兒子並非有意氣您。兒子也知道母後受了很多委屈,兒子能當上皇帝,母後付出很多。可是,母後,您難道不希望兒子開開心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