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方柳宣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隻見月下正坐在離她不遠處的的椅子上。
未等月下開口,方柳宣便急言道:“你還好嗎?”
“這麼關心我?”月下好看的雙眼眯成月牙,站起身走到方柳宣床沿壓低身子,“我沒那麼容易死,話說回來,你知道凶手是誰吧?”
窗外頭皎潔的月光灑滿臥房,染得月下發絲銀白。
“……嗯。”方柳宣遲疑片刻後,點頭道。
“為什麼不對你家老爺說?知情不報可是重罪啊,況且這次死了這麼多人。”月下挑起嘴角,敘敘道來。
“嗯?”方柳宣疑惑,“你怎麼知道死了很多人?”
月下眨眨眼,也沒說這幾天時常偷偷過來看看這福大命大的丫頭,隻輕咳幾聲說:“這圍牆外頭傳地沸沸揚揚,我還是有耳朵的,難免聽到幾句。”
“那你也不來看我。”方柳宣這幾天正水深火熱著,想也沒想就說出口。
月下沒想到這丫鬟方柳宣會突然來一句這麼曖昧的話,就像是小情人撒嬌似的。
“額……忙。”月下說著差點咬到舌頭,純屬神經大條。
“是嘛。”方柳宣低下頭臉上寫著滿滿的失望,月下看得心裏倒掀起一陣難受。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沒告訴老爺嗎,”方柳宣說,“因為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和找到的凶器,我發現那個凶手可能就是那位新來的的老琴師。”
“老琴師?方柳宣不是死了嗎?老琴師來教誰?”方柳宣聽出月下詢問的語氣中竟帶著威逼的氣息,不免心生戒備。
“老爺又不是隻有方柳宣這個女兒。”方柳宣一本正經地說。
月下也隻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然後,我發現老琴師總是和小枝有眼神接觸,不像是素未謀麵的樣子,並且今天小枝還為凶器,也就是那根鋒利無比的琴弦找了個好借口,恐怕……”
“小枝是誰?”月下忍不住打斷。
“我的一個朋友吧,也是丫鬟,她人不錯,看樣子是個好姑娘。”方柳宣笑著說。
“也就是說你以為她也是同黨?”月下對方柳宣的解說有點興趣。
“不……恐怕更複雜,”方柳宣舔舔幹澀的嘴唇說,“按年齡來看他們可能是……”
“父女,”月下接話,“所以你心軟,看在小枝的情分上沒攤牌?”
方柳宣不語,而月下夜隻當默認。
“話說,你到底和他們什麼血海深仇,非要你命不可?”月下不解地看著方柳宣的小胳膊小腿,也納悶這樣的一個小家夥能和別人結多大的梁子?
“不知道。”方柳宣也是真不知道,在自己穿越來之前這具身體的主人究竟幹了什麼,除了多次自殺未遂外方柳宣真的是連根毛都不知道。
月下聽到這個回答,先是臉角一抽,後問:“自己幹過什麼自己都不清楚,我都懷疑你除了吃喝睡還會什麼。”
“我又不是計算機,記住那麼多幹嘛?”方柳宣翻眼一白。
“計算機?”
“……”方柳宣頭頂著三條黑線還有一隻飛過“嘎嘎”直叫的烏鴉,勉強地換了種比喻“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是史官,記那麼多幹嘛?”
“哦,原來史官等於計算機啊,你哪裏學的?”月下一副三好學生刨根問底的精神讓方柳宣一陣頭疼,她最討厭那種每周都得小紅花的家夥了。
“好了,我們能不說這個話題嗎。”方柳宣無奈道。
“唔……好吧。”月下聳聳肩,倒也無所謂。
方柳宣支身坐起,偏過月下近在咫尺的身子,徑直下了船走到窗邊。薄薄的雲朵像流轉的煙霧遮得月亮時隱時現,屋內月光微弱,隻看得到方柳宣隱隱約約的身影。
“月下。”方柳宣雖和月下說話可目光卻看向窗外寥寥月色,黑發被柔和的月光籠罩著,一雙波瀾不驚的雙眼倒映出搖曳的樹影和吵雜的人心。
“什麼事?”床簾輕輕晃動,月下的聲音比呼吸聲還細淺,周圍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兩人幾乎都感覺得到對方的心跳聲卻都揣摩不透。
“那個方柳宣……”方柳宣那淡綠色的裙擺悄無聲氣地飄蕩著,交叉的手指因用力過度顯得蒼白固執。
月下不語,深邃的目光落在方柳宣的身上漸漸渙散開來,像滴入純水的黑墨。
可以停了,接下來的話就別說了。一個聲音來自月下此時急速降溫的身體裏。
方柳宣用雙手抵住胸口,要不要說,要不要?腦子裏千萬種聲音不合時宜地喧鬧著,妨礙著方柳宣本就混亂的思緒。
月下緩解氣氛地笑笑,語氣輕鬆親昵地說:“小丫鬟想主子了?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