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古怪(上)(1 / 2)

晨曦從昨夜破損的窗格透進,一夜無眠的方柳宣麻木地下地,坐在梳妝台前,銅鏡映出她蒼白的的臉色和與之對比鮮明的眼圈。

方柳宣是越來越不明白了,什麼人會深夜造訪,還劃傷了月下。想起昨夜月下對自己說的那句躲好,難道那人是衝著自己來的?想想也是,可能是那人刺殺彩兒的人發現殺錯人了,折返來取自己性命的。那麼這麼一來到證實了月下不是壞人,這倒讓方柳宣鬆了口氣,知道月下是友,方柳宣便放心了。

“啊——”一聲尖叫伴隨著鐵盆掉落的雜聲傳入室內,撞擊著方柳宣脆弱的耳膜,要是沒聽錯,是小枝的聲音,這丫鬟一大清早的,雞都還沒醒,她叫喚什麼呢?

方柳宣走到門前,把關門的橫木取下,小枝聽到橫木鬆動的聲音大叫一聲:“小姐,別開門!”

一向是動作比腦子反應快的方柳宣聽都沒聽清楚就打開了門。迎麵倒來了一個不明物體,方柳宣被壓倒在地,一股莫名的惡臭熏得方柳宣睜不開眼。

“什麼東西?!”方柳宣像受了驚的小兔子,揮舞著雙手閉著眼推開撲在自己身上的東西。當接觸到物體時,方柳宣敏感的指尖傳來僵硬冰冷的觸感。

方柳宣手腳並用向後爬了兩三米後才張開了眼,腥風擦過她因恐懼驟然縮小的瞳孔。

剛剛趴在她身上的是一具早涼透了的屍體,門外的景象更是駭人,地上躺著一具具屍體,都是老爺子派來守著方柳宣的護衛,門前的階梯被凝固的血染得通紅,每個護衛的脖子處都是一道細細深深的口子,裏麵的血管早就斷成兩截,傷口那麼小又那麼深,凶器會是什麼東西?

此時,門外也圍滿了方府上上下下的傭人,個個都是麵如土色,竊竊私語著。

方柳宣看著這一切再也忍不住了,恐懼和惡心像洪水一般湧上心頭,憋得自己一時無法呼吸。方柳宣奪門而出,也不管腳下慘白的屍體,此時她的眼前浮現的是月下安靜的臉龐,月下不是說隻是用藥讓他們睡了嗎?這又是為什麼?

“嘔……”方柳宣抵著大樹,不停地反著胃酸,她什麼都還沒吃所以控製不住的嘔吐對她來說是種莫大的折磨。

眾人都在清掃著,慌亂的人群裏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樹下虛脫的方柳宣,也好,方柳宣閉上眼睛,耳根正清靜著,她想著昨夜月下和那道黑影,慢慢地,方柳宣開始擔心月下,因為那些人也許不是月下殺的而是黑影殺的,那麼月下就有危險了。可如果是月下殺的,為什麼還要騙自己,怕自己會造反不成。那黑影……無數的猜想像被引爆的炸彈在方柳宣的腦子裏轟炸。

死了這麼多,消息不可能像彩兒的那件事一樣被壓下來,風聲像氧氣一樣瞬間散播到小城的大街小巷,府上來了很多調查人員,方府一時間成為眾人茶前飯後討論的話題。

月下站在高牆上,看著無神的方柳宣眼中流動著不明的情愫,想張嘴說說什麼但看到不遠處湧動吵雜的人群皺眉抿了抿嘴唇跳下高牆消失在牆外的小道。

月下剛走一會兒,方柳宣就抬頭看著那幾根枯草飄蕩的高牆。剛剛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嗎?方柳宣心想,是自己受驚過度了吧,還真脆弱啊。

外頭的流言蜚語整日籠罩著毫無生機的方府,雖說這幾日倒也沒再發生什麼事,但在陰影的擁簇下方柳宣日漸憔悴而月下這幾個晚上不知為何都不見蹤影,方柳宣突然好想看見月下,想聽月下說哭起來醜死了,想見他,哪怕再次相見時月下對她說他就是凶手。

也許人隻要一隻剩下恐懼就認為誰都可以依靠了。

“小姐,老爺說這幾日荒廢了,請小姐快接著練琴。”小枝輕輕地幫方柳宣梳理著長發。

方柳宣垂目,經過了這麼多,她也不想把力氣花費在無謂的抵觸上,她隻覺得方柳宣有這麼一個父母親還真是可悲,也不管女兒的死活,以前的關心都是裝的嗎?想想原來的那個方柳宣還真是頑抗的好女子。比起她,自己還真的是懦弱多了。

“別梳了,散著就讓它散著吧。”方柳宣捋捋頭發,柔順的黑發順著她的指尖滑落,蕩漾在腰間。“你去叫琴師來吧,我這就開始練。”

“小姐真的可以嗎?”小枝關心地說,“要不小枝去叫老爺再寬限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