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素玥徒兒對感情優柔寡斷的見地，良久，沁涼的風拂過，連城埋首失笑，“認識你那麼久，不曾料到你會在感情上如此……舉棋不定。”
平日怎麼誆她都不能得手，她吃虧，也定會叫你一起兜著走，可一旦同時說起鳳錦流和龍燼，她的心便亂得失去方寸，不知到底該在誰的懷抱裏求得一世安穩。
林愫音不否認，坦坦然道，“人之所以會煩惱，是因為選擇太多。”
假如龍燼沒有出現，假如隻有一個鳳錦流對她步步緊逼……
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假如。
瞧她一身的機靈勁兒蕩然無存，灰頭土臉的模樣，連城不安慰兩句也就算了，反還存了趁火打劫的心思，故意道，“依著先前王忠仁的態度，怕是龍燼還去不了閻王殿，他死不成，你又要為難了。”
林愫音當即拿憤恨的目光剜他的皮肉！
連城移身假意躲了躲，笑著改口，“不對，不然，你耍著人家玩了一道，答應去鳳國在先，轉身就食了言，跟龍燼到這裏來，普通男子遇到這樣的事，再好的氣量都忍不了，何況是心高氣傲的鳳錦流。還用選麼？龍燼不一定死，安安心心做你的燼國皇後罷。”
“我也有一惑。”認真烤魚的李琰聽了半響，到底沒忍住好奇心，探頭來道，“若然燼皇不曾有性命之危，此時素玥姑娘應當都到鳳國，如此說來——”
如此說來，她喜歡鳳錦流多過龍燼，明擺著的事！
用不了多久，確定了龍燼安然無恙，她是不是還要回去找那位不好惹的攝政王呢？
選擇，看來真的很難呐！
見連城笑得猖狂，冷不防，林愫音忽然發作，“要是此時出現一個與你誌同道合的女子，你是選她還是璃表姐？”
連城毫無防備的被噎住。
顯然，鍾璃並非他最初所想，隻她先入為主，對他全心全意也是，對他霸道蠻橫亦是，潛移默化中，他以為的不可能成為了可能。
弄不清楚到底是時日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漸漸傾心於她，還是別的什麼緣由，可真要說起他心目中的伊人倩影，那並不是從不存在的。
和鍾璃？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需要他回答，林愫音看向李琰，“男人處處留情是瀟灑是風流，女子動搖不定就是水性楊花？確實是我失信鳳錦流在先，對他虧欠甚多，可那又如何？至多全天下罵我是個不識好歹的負心人，我認了。他願挨，我願打，而今的局麵是我考慮欠妥衝動一時造成，我卻從沒想過要去挽回他求得他的原諒，我對龍燼可以不顧一切，對他亦能夠赴湯蹈火。不管他如今怎麼想我，在負他的那一時我是有些內疚，過了便也不覺得了。”
她後知後覺，早就將鳳錦流當成完全屬於自己的所有物，對他為所欲為，對他任性蠻橫。
那種感覺就像對待自己的左手和右腳，你會因為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向身上痛的那塊肉道歉嗎？！
她用左手掐痛了右腳，是她活該！
但要讓她對他低頭，對不起，做不到！
明知道是錯的，她都錯得理直氣壯！
而他又何嚐不是呢？
隻不過，他沒撞著那樣的機會施展罷了。
李琰心服口服的衝她抱了抱拳，“看你硬氣到何時。”
她以為吃定了那個誰，真的能壓在人家頭上，欺負一輩子麼？
一輩子，嗬……
真是夠熱鬧的。
連城與她結論道，“素玥徒兒的意思，莫不是隻要他們喜歡你，你就能一直有恃無恐？”
林愫音負氣悶哼一聲，移眸看別處，不再回應任何。
說到感情，一直以來她都很想處理好，真到了那個時候，她儼然變成破壞王，毀滅所有，然後溜之大吉。
是她太有恃無恐麼？
誰又能說不是呢。
自小到大，祖父和父親教給她的都是防身的技能，傷害別人可以有百種花樣，珍惜？她似乎不太擅長。
原來情商的負數是有跡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