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跟，不叫其察覺就好。
王忠仁自知不能再多言，唯有妥協。隻在回對岸前，他仍不忘對林愫音告誡：子時前不離開，後果自負。
說得好像過了子時，他們這行多餘的人就會命喪黃泉似的。
都來到這裏，他話說到這份上，誰走是誰傻子！
連城先打破沉默，問她，“你早有預料，才不顧一切陪龍燼走這一路？”
安靜了太久，林愫音聽到他出聲後，又過了片刻才回過神，側首與他四目相接。
不顧一切……麼？
“不是的。”轉回頭去，恢複原先蜷縮的坐姿，她盯著麵前隨風晃動的火苗，一字一句清醒道，“這些都是我這幾天慢慢察覺的不對勁的對方，時才借王忠仁一試，沒想到果真有些蹊蹺。”
是以，她更不可能輕易回頭。
至於去找鳳錦流……
她想她是沒有那份勇氣的。
“得知龍燼性命難保、死期將至的時候我很難過，無法把他棄之不顧，在我心裏他是一個很好很簡單的人，一旦他喜歡了誰，就會將他的所有交給那個人，遺憾，他喜歡了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林愫音陷入悵然，“我無法全心全意的回應他的喜歡，我曾認真想過，假如我在同一天遇到龍燼和鳳錦流，就不會那麼煩惱了。”
在透明如水晶的龍燼麵前，鳳錦流怎還有戲？
遺憾世上沒有假如一說。
“那天在涼都城外，我答應和鳳錦流回鳳國在先，可是忽然得知龍燼的性命危機，又是那樣的情況，步步都在鄒靜和鍾柏瀚的算計中，不容我多做猶豫。”
說到這兒，林愫音麵上泛出自嘲的神采，“或許你會感到不可思議，一旦需要做選擇取舍的時候，鳳錦流一定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我知道這點對他極其不公平，選擇之後所要承擔的後果，我通通都認了。”
連城確實不理解她和鳳錦流的感情，不知道他們何時相識，那樣深的羈絆從何而來。
甚至在他這個外人看來，她對鳳錦流的殘忍都變成了理所當然。
意識到此，連城很是奇怪，明知不對！
林愫音從他怪異的神色裏看出些端倪，她解釋，“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樣選擇，之後，不管他報複我，怨恨我，或是對我冷漠，完全忘記我，放棄我，我都可以應對得來；然而這僅僅隻限於他，別人就不行，對別人，我沒法任性。你看，才不過幾天，我和龍燼有夫妻之實的消息就傳遍了，那時我便想，若我要保住燼國，隻能入鄒靜的局。”
她自信滿滿，即便他惱羞成怒，也不會真的將她置於不顧。
她卑鄙且的利用這他的感情，深知，他對她永遠都狠不下心，就算會，也不是長久的。
傷害林愫音，最難受的人是鳳錦流！
拒絕龍燼在先，鳳錦流在後，兩邊的感情都沒有處理好。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很糟糕？
知道，又如何？
回不了頭了。
連城道，“因為他為你丟了性命，你才選他？”
“不是。”仍舊是否定，她搖頭，衝他澀澀一笑，“龍燼能給我最憧憬的感情，純粹簡單，安逸舒適。我說這樣的話，並不表示鳳錦流對我的付出少，我和他認識那麼久，彼此深愛過，誤解過，也傷害過……他，為我改變了很多。他們……不一樣。”
世間之大，國家之多，你找不出一條法律規定人的一生隻能愛一個人。
就在林愫音沒有任何知覺時，龍燼在她心裏有了位置，不及鳳錦流的多，可他實實在在的占據了一席之地。
無法忽略。
所以，別問她龍燼死後她該怎麼辦。
理智如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在做了那樣的選擇後，就已經失去了得到鳳錦流眷顧的資格。
那是她的罪有應得，不能再為自己爭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