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提起鄒靜,龍燼就沒好氣。
“那我呢?”她問,“你可問過我喜不喜歡你?”
言罷隻覺握著她手的那雙大掌心虛的顫了下,龍燼老實的默了會兒,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色,“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喜歡。”林愫音如實回答,“我不想騙你,因為你對我很好。”
她輕輕一掙,離開他的掌心,再將與他形影不離的玉印還給他,卻,在將手收回時,冷不防又被他抓住。
林愫音愣了下。
視線落在他執著的抓住不放的動作上,心頭低歎了聲,笑問他道,“你還想我像方才那樣對待你嗎?將你當成幌子,讓你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成為暫且的陪伴?”
龍燼低著頭沒有看她,夜色裏,俊朗的麵容灰暗不清,他連同玉印一起,把她抓得牢牢的。
許久,他說,“未嚐不可。”
語調很輕,很低,底氣不足。
誰又真正願意做個陪襯?何況他還是堂堂燼皇,他有他的遠大報複,太多的大事等著他去完成。
林愫音忽而嚴肅,教訓他,“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身為一國之君,成日隻想著兒女私情,合適麼?”
他狡辯,“我要娶哪個是我的事,再言,你認為你當不起我的皇後?”
她啞然。
這個……她覺得自個兒還真當得起啊!
“你心裏有他,沒關係,我可以等。”
就不信她還能一直喜歡那負心漢!
龍燼反過來安撫她,利索道,“反正你也打定主意和他斷了,你又能保證以後不會喜歡我?我哪點比不上他了?他那攝政王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我的天下可是我自己打來的!”
“成成成!”林愫音皺眉,拿他沒辦法,“這話你跟你家老鄒交代去,我可受不了他對我嫉惡如仇的眼色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他日,我嫁了別個,你可別怨我無情無義!”
龍燼有信心,“當今天下除我之外,還有誰能配得上你?”
還有誰,她又能看得入眼去?
林愫音斜目,懶得再接話。
過於自信便是自負,大抵這是中土上有點成就的男人的通病。
龍燼無視她對自己的嫌惡,哈哈大笑,留下句‘明日一起行獵’,一個猛子紮進湖中,嘩嘩嘩的向對岸遊去了。
林愫音攔他不得,才幹了少許的衣衫被濺起的水花淋濕大片,躲都躲不及。
唉,外麵又沒禁軍把守,就不能走回廊麼……
……
次日,龍燼果真早早就等在水雲閣外,輕裝軟甲,佩劍和弓羽一應俱全,旁邊還守著臉黑得跟煤球似的鄒靜。
孩子大了,心思多了,也就越發的難帶,鄒相的心酸無人能懂。
林愫音隻能對他予以愛莫能助的同情,該說的話她已說盡,她也委實沒想到,自己能那麼招人喜歡呐!
不多話,牽馬來,背上弓箭,打獵去!
東蔚的夏獵並無太多規矩,每日都有設有一獎勵,有官銜,有寶貝,依照獵物難以捕捉的程度排名次,偶時撞上皇上心情好,還能求個賜婚。
而到了最後一日,累計得到賞賜最多的人,就能對皇上有所求。
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鍾文斌都不會拒絕。
龍燼對此躍躍欲試,清晨鑽進獵場,不到兩個時辰就收獲豐富,到了午時回營小憩時,當眾揚言:這十五日的第一,花胡我全都包攬了,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猖狂,真真當得起‘真龍唯燼’!
他想求什麼,眾人皆知。
若幹年輕氣盛的貴族子弟表示不服,哪怕你是燼皇,也不能跑到我們東蔚來撒野!要不是顧及兩國邦交,早群起而攻之,將他胖揍一頓了!
林愫音自認有良心,不能眼睜睜看他成為眾矢之的,午後罷了,取了行獵所需,獨自騎馬去到山的深處。
在現代,打獵是她年幼時與祖父還有父親每年冬天必備的娛樂節目。
雖然這項活動在她十五歲時,因為祖父的突然過世而終止,她卻因此鍛煉了在嚴酷環境下保持清醒的判斷和敏銳反映,以及,她獨創的追蹤術。
早先在來涼都的時候就在外祖麵前誇下海口,要獵一頭熊給他老人家看看,本來隻是玩笑話,她相信外祖不會願意看到她以身犯險,可龍燼那傻子……
唉,帶著被坑的心情,林愫音整裝出發。
一隻熊應該能讓她連勝三日了,加上她身為‘弱女子’,外祖定會偏袒少許的。
季節不同,她要加倍小心,盛夏的野熊脾性暴躁,凶猛異常,她手裏沒有重型火器,硬碰硬很可能讓自己成為熊的腹中餐,是以,追蹤到熊的蹤跡後,她找了個不錯的地勢,就地做了個簡單實用的陷阱,爬上就近的樹,懶洋洋的打瞌睡,坐等蠢熊入套。
約莫未時中,熊還沒個影子,有個不請自來的先出現在她眼前。
——除了鳳錦流還能是誰?
深山,潮濕的土地上覆蓋著厚厚的枯枝和殘葉,腳步踩在上麵,如何小心都會發出聲響。
再言來人根本沒想遮掩。
午時在營地,他刻意留心了她,見她一人背著包袱,牽上一匹馬就往林子深處走去,便讓媚仞尾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