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著龍燼箭無虛發的射下第一排左邊那隻燈籠,忽的,身旁左側靠近來個男子。
霎時心跳加速!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
好像每天都能見上一兩回的,隻,仿佛覺得有哪裏變得不同,她說不上來。
公孫連城難得有些局促,但他是個務實的人,有了疑惑就要解惑,眼下總算和鍾璃獨處,全然忘記從前她是他避之不及的人,直頭直路的問道,“在下是不是有哪裏得罪了縣主?”
鍾璃正慌著神兒,冷不防聽他開口問來,遂,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連城公子此話何意?”
她好像在突然之間領悟到了。
還能是哪裏不同?
無非以前是她追他,而今換成他主動靠近。
這便是素玥說的‘風水輪流轉’?
可是,為什麼你在追逐他的時候,他會那麼厭煩你,而你冷落他,他反而又……
盯著公孫連城輪廓分明的臉龐,他表情真摯,態度誠懇,明明是她喜歡極了的一張臉,鍾璃卻……怎麼看都不順眼。
既然話頭打開了,他繼續追問,“恕在下唐突,最近在下總覺得縣主有心回避,故而在下想是不是何時冒犯了縣……”
“你不是討厭我麼?”
公孫連城呆住。
“你不是討厭我麼?”鍾璃複又將原話說了一遍,蒼白的和他做對視,一雙黛眉輕輕蹙起,臉上隻有一種表情——保持距離。
彼此隔空相望,麵對麵。
一向能言善道的連城公子成了啞巴。
片刻,鍾璃移開螓首,不再看他,眼底溢出隱忍的澀意,道,“我對你的心意全京城都知,難道你不知?”
“我……”
他是知道的。
“可是似乎,討厭我的人是你呢。”再度與他四目相接,鍾璃眼色變得銳利,“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自討沒趣?隨便論個哪樣兒,我鍾璃哪樣兒都不差,何必一而再的糟踐自己,非你不可了?”
她自嘲了笑了笑,麵上不自覺的流露出委屈。
這神態可不是作假的。
自打她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公孫連城就癡迷他到如今,這非但沒有得到他的側目,反而惹得他的厭惡和避之不及。
若非素玥點醒她,隻怕她還像一隻沒頭沒腦的撲燈蛾子,一味往火上撞,何時燒死都不知道。
唇角彎出淡薄的弧度,她情緒平緩了些,笑著道,“連城公子放心罷,往後溫頤不會再對你糾纏不休,從前溫頤年少無知,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如今細想,父王的臉都要被我丟盡了。”
她堂堂王爺的女兒,假如瀚王將來登基,她就是公主,喜歡誰不行?偏要對不屑自己的公孫連城念念不忘?
越想,她越發的覺著已經不是定要花心思求個如何的結果了。
她會累,會絕望,會退縮逃避。
既非兩情相悅,早些抽身也好。
思緒罷了,鍾璃釋然道,“罷了,我沒有勇氣步晴姑姑的後塵。”
公孫連城一震,心像被什麼掏空了般,從未嚐過的滋味。
她……放棄了?
……
熱鬧的台前,龍燼一路過關斬將,與他在沙場上一樣,戰無不勝的殺到終極對決,臨了,他不忘對人群裏的林愫音隔空喊話,表示一定會摘得頭籌送給她。
就好像是年輕的小情侶第一次去遊樂場約會,男孩非要在射擊場打到最大的玩具熊。
林愫音全程微笑觀看,被捧在手心裏的感覺蠻好。
“我們花大人好像很喜歡林大小姐。”身旁,不知鄒靜那時擠過來的,沒頭沒尾便撂下句話。
示好呢?還是驅逐呢?
林愫音心中有數。
“花大人?”她故作疑惑,轉臉看鄒靜,“燼國真的有這個人嗎?話說回來,素玥聽聞燼國宰相聰明絕頂,隻不過神秘得很,不知其名,不見其貌……”
盯著就近的這張臉,陷入猜測。
“林大小姐有話不妨直言。”鄒靜一臉不好說話的肅然之色。
既然整個東蔚皇宮都知道了花胡就是龍燼,以此類推,猜到他鄒靜就是燼國宰相,有何稀奇?
林愫音清澈的美目含笑凝視他,和氣的說道,“但凡貴客來我東蔚,我們一定會好生款待,隻若為子虛烏有的猜測傷了感情,就不太好看了。燼皇身份尊貴,我高攀不起,可他是如何的心思,素玥無力左右。”
鄒靜快人快語,“隻要林小姐不予回應,剩下的事,本相自會處理。”
聽他的意思,燼國這行人很快就要離開了,到底是不想和鳳錦流有太多接觸。
這個決定,是對的。
可林愫音實在見不慣這些男人太過自以為是,自信到以為自己出手,就能操控所有的事情。
偏要杠上一句——
“鄒相的意思,待會兒燼皇為素玥贏來那隻燈籠,素玥隻能不識好歹下他的麵子,拒之千裏?”
才說完,最後一支羽箭射向高空,一擊即中,將係住燈籠的繩子淩空穿斷!
龍燼縱身躍起,就在他要接到落下的燈籠時,一道人影迅如閃電,搶在他之前奪走了那隻十二麵的牡丹燈籠。
鄒靜臉色一變,林愫音幸災樂禍的笑了,“哎呀,看來素玥白擔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