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緊張。
暗沉沉的地牢,粗重的呼吸,恍惚跳躍的火把,以及陣痛般的緊張感攪得我的胃一陣一陣抽痛。
我趴在鐵質的牢前,輕輕地晃動牢門。
鐵鏈和鐵鎖摩擦著鐵欄杆,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音,我慌忙的扭頭看向身後,又趕緊用手捂住鐵鏈和鐵鎖,防止聲音再度驚魂。
這個動靜驚動了牢內的人。
他費力的抬頭看向我,亂糟糟的頭發上麵黑乎乎的一片,我懷疑那是幹涸的鮮血。從那淩亂的頭發後麵,一雙腫的隻能眯起一條縫隙的眼睛瞧著我。
然後,他開口了,濃重的血腥味隨著他的呼吸傳到我的麵前。
“水......”從幹裂的嘴唇中隻擠出了這麼一個字,我摸了摸腰間,那裏空空如也。
我很抱歉的說,“對不起啊,我沒有帶。”
“水......水......”他的神智已經不清了,隻是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仔細的端詳他。
這個人被打的太慘了,臉部腫成了個豬頭,看不出五官,更辨不清他的外貌。
我撓撓頭,輕輕地問:“喂,你跟張英傑熟嗎?”這句話我問了三遍,那邊才又些微的反應,他隻是點了點頭,便又嚷著要水。
這個人跟張英傑相熟......
“你是涼城人?”
他搖搖頭?
“那......你是京城人?”他微微點頭,我心一驚,這個人難不成是太子殿下的人?
之前太子殿下放走張英傑的時候,曾經私下又派了一個人跟著他們,具體是誰我還沒有摸清楚,後來我便離開了東宮,這件事直到現在也沒查清楚。如今見到這個人,他說是京城人,我便有些懷疑了。
當然這個人也不一定是太子殿下的人,但京城中現下跟樓知府有利害衝突的就隻有太子殿下,他是負責督查賑災銀的。所以很可能太子殿下在聖旨還未頒布的時候,就已經先讓人來查了。
以我對太子殿下的了解,這種情況是極有可能的。
那個人,喜歡先下手,等最後釜底抽薪。
想到這個可能,我就開始著急起來。太子殿下如今生死未卜,派出來的手下又遭此毒手,恐怕樓知府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狠角色,若是太子殿下落入他的圈套,後果肯定十分的不美妙,若是樓知府再奸詐一點,很可能會就此毀掉殿下。
我感到了危機,樓知府將這個人囚禁於此,定然未安好心。
不行,我得想辦法將他帶走。
想到這裏,我便不猶豫,抽出頭上的發簪,正反旋轉了幾下,發簪輕微震顫一下,有毒藥的那頭繼續密封著,沒有毒藥的這頭彈開了。
我抽出裏麵的細鐵絲,順著鎖眼探進去,決定先開鎖把人弄出去。我倒是不太擔憂蓮公子會過來,他應該不會想到我會尾隨進來,並且還帶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