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告知你實情,當然,你可以選擇聽,或者不停;相信,或者不相信。”她料峭著一笑,自顧自的說著,全然不將她的態度放在心裏。
“不錯,那流言是我讓彩月散播開來的,宸也知道,不過,那又怎樣?我肚子裏懷有他的孩子,他不會對我怎樣?更何況,他親自答應過我,我要的,他都會給我。”沈汐羽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情,間或的用眼神觀察錦然聽到這些話時的神態。
“那又怎樣?”錦然輕笑,走到離她最近的地方,又突然語鋒一轉:“又或者,沈汐羽你想證明什麼?他冷亦宸從始至終最愛的人都隻有你一個;還是,他從來都沒有對我動心過。”
“你不生氣?”沈汐羽反問,錦然的態度倒是讓她大大的出乎意外。
“作為將死之人,我必將饒恕你所有對我犯下的錯誤。”錦然傾吐出這一句話。
沈汐羽呆呆的有些愣住,她沒想到錦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看到她的反應,錦然解釋:“你不用感到意外,我隻是舍不得以後的日子裏,雄圖霸業,征戰天下,都隻有他一個人孤軍作戰,沒有人分享那種喜悅。而你,恰好,比秦雨桐,比安芷容要適合些,僅此而已。”
“好,這可以算是我們的交易。隻要你消失,真正的消失,我會不離不棄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聽到錦然那樣說,沈汐羽喜形於色,篤定著興勢旦旦的樣子。
“蘇錦然,若你愛上的不是他,或許我們會成為好姐妹。”最後的準備離開,沈汐羽道了這樣一句話。
錦然笑笑,斬釘截鐵:“不會,因為我們愛上的是同一個絕世的男子,沒有意外。而且,我可不想有一天要在友情和愛情之間隻能擇其一。”
蘇錦然,你何其幸運,能遇上冷亦宸這樣一個男人,在江山和你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你。出去的時候,沈汐羽望著不一樣的天空,吐出這句話。
可是,這樣的話,她是不可能告訴蘇錦然的。
用她的話說,誰讓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絕世的男子呢?
可是蘇錦然,我從來都不承認我的愛比的你要少分毫;沒有你在身邊,我相信,我的陪伴,我的真心,終有一天會打動他。
有一天,時過境遷,我相信他會忘卻你,忘記他冷亦宸的生命裏曾經出現過一個叫蘇錦然的女子。
從此刻起,在他的心裏深深刻上的是,你所有的好,都是為複仇而來。
她走後,錦然依舊維持著昨天一樣的姿勢,自言自語道:“蘇錦然,這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有一天,即使你走了,他也不會孤獨。為什麼,親手說出這樣的話,將他推給她,你還是會這樣的難過。”
若他在別的女子身旁過的不好,你離開後,也會擔心、會難過;
可倘若他能過的很好,你也會嫉妒的吧!
多可悲。這個男子,他要殺她。
他恨她,她也恨他,可還是有份愛,長久的擱置在心裏,繞成了所有的牽絆和不舍。
這些恨,太深刻,她無法原諒;
而那些愛,又太過銘記,她同樣無法忘懷。
冷亦宸,就讓我這樣愛並恨著你吧!可畢竟呀!她蘇錦然的愛是多過恨的。
那你呢?亦宸,是愛多一些,是恨多一些。
抑或,你的愛從未曾安放在我的身上,由始至終都是玉泉宮那名女子的身上。
“滾開,狗奴才,也不睜開眼看看我是誰。”冷祺煜闖進安芷宮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煜王得罪了,但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不得不從呀!”那名奴才被他踢著倒在地上,可還是苦苦哀嚎著抱緊他的腿,不準他踏入安芷宮半步。
外麵吵鬧的聲音,冷亦宸怎麼可能沒有聽見,卻依舊自顧的品嚐著自己手中的清香氤氳的好茶。安芷容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一旁的其它宮女都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服侍著。
“皇上,光喝茶有什麼意思,來嚐嚐臣妾為你準備的點心。”冷亦宸不先開口提出,她安芷容自然也不會傻到哪裏去開口提醒他。
畢竟呀!這戲,他想做的,她是要絕對的配合著他的。
說完,她伸手拿走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案幾上,將桌上的點心盤送到他的麵前。他沒有阻止她的動作,伸手隨意的拿起一塊兒糕點放入口中。
許久,才開口:“這糕點,是徐記的芙蓉糕?”他問。
“皇上吃出來了呀!臣妾知道這是皇上最愛吃的,就特意命人帶進宮來了。”看他已經品嚐出這糕點的來源,安芷容嬌柔的一笑。
冷亦宸淡淡的說了句;“難為你有心了。”而後,又挑起另外一塊兒放入口中,香濃柔軟、甜而不膩。
這哪裏是他最愛的糕點,分明是那人最愛的。因著她的喜愛,他也就漸漸在她的感染下喜歡上了這芙蓉糕的味道,或許不是喜歡,隻是習慣。
是那人帶給他的習慣。
外麵,冷祺煜被那奴才死命的攔著,如果不用武功,他根本脫身不得。時間流逝,最終被那奴才磨的沒有了耐心,他伸腳狠狠的踹開她,大踏步的走向宮門裏。
“既然皇上暫時不想見煜王,煜王這樣強行闖進去,想必皇上也會很不高興。”安芷容大大方方的走出來,眉眼彎彎,充滿笑意道。
“皇兄不高興受懲罰也是本王,你有何資格擋住我的路。”很明顯,冷祺煜根本不買她的帳,伸手就要拂開擋在自己麵前的她。
安芷容對他無禮的態度,芥蒂在心,表麵上還是維持著自己寬容大度的善良:“無妨,我是來傳達皇上的口諭的。”
“告訴我,皇兄說了什麼?”聽到這裏,冷祺煜掩飾不住心底的激動,激動的伸出手抓著安芷容的胳膊,迫使她回答。
“煜王,你弄痛我了。”掙紮著脫離他的手掌,安芷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皇上說他暫時還不想見你,還請煜王先回王府,安靜的待著,不要再這裏惹是生非。”傳達出冷亦宸的意思,安芷容見他已經不再鬧,轉身準備回到內室。
“你最好不要騙我。”冷祺煜看著她轉過身的背影,惡狠狠的強調。
“煜王大可放心,在皇上麵前,芷容還沒有這個膽量。”她回話道。
“哼,量你也不敢,我還會再來的。”最後,甩下這句話,某人怒氣衝衝的離開。
在出皇宮的大門裏遇見韓蕭是他始料未及的,“煜王,你可出來了。”韓蕭看到他的身影,立馬用最快的速度奔上前去。
“找本王何事?”他一貫的漫不經心的語氣。
“有人要見你。”猶豫了一下,韓蕭鄭重其事的說道。
“誰?”他敏銳的問,像是察覺到不希望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煜王見了就知道了。”韓蕭答道,伸出右手示意方向,然後在前麵帶路。
馬車一路經過繁華的京城,田舍農家,最後,在一個較為隱秘的地方,幹淨有秩的明敞屋舍外停下。
“到了?”冷祺煜提出疑問,有些不可置信般。
“嗯。”韓蕭點頭,“要見煜王的人就在裏麵,韓蕭就不打擾了,在外麵等候著你們。”
走進房舍的門時,冷祺煜還是十分驚奇,他不確定有誰會約自己在這裏見麵,而且至今都不露麵目的。
“本王來了。”一連推開了好幾扇門,都沒有看見人影,他隻得換了一種方式,主動的告訴相見自己的人,他已經來了。
“我冷祺煜已經來了。”又說出第二遍,仍舊不見有人現身。
他納悶,這韓蕭也不會選擇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捉弄自己呀!於是,更加的鬱悶起來,轉身想要到門外去質問韓蕭。
隻是,剛轉身踏出的步子,在聽到熟悉的女聲後,呆滯的停住,是她,她要見他,她回來了。
“祺煜。”輕輕的一聲呼喚,冷祺煜已然轉身的背影已然僵住。
他千想萬想,也從沒想到過這人會是她。
一直以為,她早已按照他的吩咐,在韓蕭的護送下平安的到了江南;一直以為,她在遠離他千萬裏之外的地方。
而現在,她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呼喚著他的名字。
他錯愕,他驚奇,他興奮。
然而,這所有的情緒過後,有的,是生氣,很生氣。
畢竟,他放心的回來,放心的追隨皇兄做著這事情,是以為她是安然的,他沒有後顧之憂。
終於理解皇兄知道他違抗他的話回來後,為什麼那麼的生氣。是牽掛、是擔心使然。
這也是他歸來數日,一直不敢出現在王府,出現在皇宮,待在京城靜觀其變的原因。
但那時,關於錦妃殿前禦審的事,已經在皇宮鬧的沸沸揚揚,他的處境,進退兩難,已經到他不得不出麵的地步了。
他走上前,夏挽煙在他剛張開口準備說話的時候,伸手捂住他的嘴:“先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先聽我說好不好。”
他點頭,果然沉默著聽她將。
“不管一會兒要指責我什麼,都記住,如果還有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樣選擇。傻瓜冷祺煜,你以為你回來了,我會一個人離開嗎?你以為你來赴這場生死未卜的約,我會舍不得不陪在你的身邊嗎?”夏挽煙語調輕柔的說著這席話,不是表白更勝表白。
本來,他確實是有千言萬語的話要說的,也有很多指責的話要說,現在被她這麼一先說,要說的那些話都早已忘記。
隻能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裏,緊緊的擁著。這一刻的擁抱,是重逢後的喜悅;是表露心跡後的融合。
“煙兒,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去冒險,也不要讓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行。”擁抱過後,還是千萬般的叮囑她。
她的歸來,她的不離不棄,他自然高興,她的安全卻始終是緊繃在他心裏的那根要命的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