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很識趣,立刻關門,隔絕內外。
“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靠近。”老虎大聲下令。
保鏢們退得遠遠的,隻剩我和老虎站在門外的花崗岩台階上。
“事情有點奇怪,總統和洪夫人表現得都很怪,我有點擔心,怕是等一下不好收場了。”老虎憂心忡忡地說。
首先,我確定洪夫人不是一個水性楊花、賣國求榮的人。以她的性格,既然能追蹤到51基地外圍來給我送賭勝石,就不是輕易服輸之輩。
其次,她換上大紅禮服時,似乎是在做一個莊重的宣告。國人喜愛紅色,故此新人大多用紅色來做吉服。通常情況下,隻有遇到重大節日,人們才會換上這種大紅衣服。
再有,洪夫人表麵推脫邀約,實際卻是欣然而來,一開始的推脫有欲擒故縱之意。那麼,她意欲何為?難道是對總統意圖不軌?
最終,我得到的結論可以分為兩部分。第一,總統有意構陷,要將洪夫人永遠留在美國,即便她不能為美國效力,也會大大削弱敵人的間諜力量;第二,洪夫人有意接近總統,或者刺殺,或者挾持,總之要搞出巨大的動靜來,以達到其它目的。
我不知道門內的人是真正的總統還是替身,相信老虎也不知道,洪夫人就更無從分辨了。
很快,謎底就會揭曉。
我隻希望不再看到流血犧牲,前期發生的事太多,我已經厭倦了殺戮與死亡。
“夏先生,我們都不知道未來將發生什麼,無論是國家還是人類。有時候想想,這種舉步維艱的日子真的是過夠了。”老虎忽然有感而發。
我們身後的門緊閉著,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很明顯,裏麵的兩個人一定有一個已經犯錯,無論如何,事件都不會按照預想的發展,而是相當古怪,跟那些保鏢們竊笑的事毫無關係。
我無法回應老虎,因為我已經不再過度消沉,而是心懷希望。
無論這希望的萌芽有多細微,總比毫無希冀要強得多。
現在,我最希望身後的門豁然開放,總統與洪夫人談笑著走出來,盡釋前嫌,毫無芥蒂。
我望望遠處,每一名保鏢的腰間都輕微隆起,表明全都隨身攜帶武器。稍遠一些,一輛悍馬吉普車的頂上還架著一挺經過迷彩網偽裝的速射機槍,足以應付任何突發事件。
這裏距離基地很近,一旦有變,基地方麵的武裝直升機必定頃刻間抵達,低空掃射,滌蕩一切。
換句話說,無論洪夫人做了什麼樣的準備,在美軍嚴密防守之下,全都是雕蟲小技,登不了大雅之堂。
我不願洪夫人出錯、出糗、出事,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既是前輩,又是朋友,而且將家傳的賭勝石千裏迢迢送來,助我一臂之力。
“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出事。”我暗自發誓。
“夏先生,真希望我們可以長期並肩作戰。你在我身邊,我始終覺得很安心。”老虎又說。
我皺著眉苦笑:“算了,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的身份決定了你隻能聽任上級調遣,自己無法做主。我若跟你走,豈不也是一條走狗?或者,是做你長官麾下走狗的跟班?你如果真的拿我當朋友,就趕緊想個辦法,解決門裏麵的危機。我總是心神不寧的,感覺像是要出大事。”
我們同時回身,盯著那道白橡木大門。
如果洪夫人發難,裏麵必定有打鬥之聲,但此刻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雜聲。
“也許他們真的可以聊聊,畢竟從前都是搞情報工作的,算是有共同語言。”老虎嚐試著解釋,但這理由實在是說不通。
“如果洪夫人挾持了總統怎麼辦?”我開門見山地說。
“不可能。”老虎笑了,“在這種情況下挾持總統,隻能證明她腦子出了問題。”
陡然間,大門打開,洪夫人的紅禮服迎風飛揚起來。她的確和總統同時出來,但並未把手言歡,而是用一把灰白象牙柄的裁紙刀抵住了總統的頸側大動脈,另一隻手扣著總統的喉結,一步步走出來。
“慘了,跟我估計的一模一樣。”我忍不住懊惱地低語。
保鏢們訓練有素,不等老虎招呼,就扇麵形散開,布好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射擊陣型。
“洪夫人,你這是幹什麼?”老虎問。
洪夫人淺笑著回答:“我帶總統去一個很好的地方,大家最好全都讓開,免得我一緊張起來手底下沒數,刀尖一挑,總統這條大動脈就斷了。”
我無言以對,隻能隨在老虎身邊。
能夠順利載著洪夫人離開的隻有那輛悍馬吉普,其它車輛雖然樣式豪華,卻缺少強勁的越野性能,一旦離開公路,立刻陷入泥沙之中。
“我帶人走,大家別追,免得造成更大的麻煩。老虎,你是現場最高領袖,約束好你的人,別給總統添麻煩。”洪夫人循循善誘,似乎在指導保鏢們上劫持訓練課。
老虎揮揮手,保鏢們迅速後撤,形成了更大的鬆散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