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我甚至開始迷惑於這樣一個問題:“鬼菩薩到底是為誰工作?”
如果真的將一係列問題連起來看,鬼菩薩死於薛東來刀下那一幕,更像是一種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特殊安排。
“他到底所圖何事?他死了,但他布下的局還活著。此局不破,等於他在世間永生!”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身在局中,卻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局,也不能抽身而退,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之極。
“你所想的,真是遙遠極了……我費了很多力氣,隻不過想通了其中的一層半層意思,而你在幾分鍾之內,就能直達問題的真髓本源,佩服,佩服,佩服……”呂鳳仙的聲音裏充滿了震愕。
我對他的恭維並不感興趣,此刻如果不能解開鬼菩薩留下的這個謎語,未來真的很難預料。沒猜錯的話,一旦鬼菩薩的迷局發動,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就全都變成了坐在火山口的猴子,灰飛煙滅,死於無妄之禍。
“回去吧,到鬼菩薩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去。”這是呂鳳仙的結語。
我意識到,他這句貌似正確的話是錯的,因為任何奇術師都知道,一個局是分麵子和裏子的。世人看到的是麵子,並且為光怪陸離的謎麵所迷惑,無法得其門而入,就像誤入深山的遊客——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相反,我們不是遊客,單單看了謎麵還不夠,還得知道裏子上的內容,從內部入手。
簡單來說,我的判斷是,鬼菩薩把局設在濟南城西的槐蔭區,但他的控製所,卻不一定在那裏,有可能在曆下區、曆城區,也可能在市中區、天橋區,甚至一直向東,設置在高新區甚至是濟南最東部的章丘市。
“回去——你有不同意見夏先生?”呂鳳仙察覺到了我的思想變化。
我不想回答,至少現在不想說,因為我的想法並不完整。
呂鳳仙後退一步,左手依舊抓住言佛海的手,放開右手,向我伸來。
幸好我之前後退了那幾步,才不會在此刻輕易落入他的掌中。
一個人平伸雙臂之後,左右手中指指尖能夠觸及的範圍不會超過本人的身高。所以,無論呂鳳仙怎麼伸展,也不可能突破我們之間這六米距離並直接抓到我。
“我們是可以合作的,因為我是秦王會的後勤主管,一生所學,就是為了滿足所有人的要求。夏先生,你看著我,我眼睛裏隻有滿滿的誠意……”呂鳳仙的聲音變得無比柔和,每個字都帶著輕微的顫音。
我控製著自己的脖頸和眼珠,不轉向他,更不會聽從他的命令去跟他對視。
“隻有我能滿足你的欲望,心底最深的欲望。人生充滿遺憾,那是因為人常常囿於無法看清自己的需求,等到時過境遷,卻又枉自歎息。有了我這樣的朋友,你的生活就完全不同了。你隻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你要什麼。夏先生,時間如此寶貴,給我一秒鍾就足夠了,隻需一秒鍾,我就能改變你的人生……”
不得不說,呂鳳仙的聲音裏充滿了詭異的誘惑力。
我當然承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即使是正人君子,也有在暗室獨處時,偶然產生邪念。所以,古之人人君子,都手書“慎獨”條幅懸掛於家中,以告誡自己,即使是獨處,也要堅決控製自己的言行舉止,絕不做暗室欺心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