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連城璧(3)(2 / 3)

我突然明白了,芳芳提到過,莫先生正在籌備魘嬰之術,而此舉更得到了韓夫人的支持。

那時候,真正的莫先生還沒有出現,住在別墅裏的隻是莫先生的傀儡。我不確定莫先生的魘嬰之術是不是針對秦公子,但目前在濟南城中,隻有莫先生跟這種邪術扯上了關係。

這樣的事,當然不能直接去問當事人,即使去問他也不會承認。更何況,現在莫先生已死,死無對證。唯一可惜的是,言佛海吸幹了莫先生之後,對方腦子裏的所有智慧,都已經被他攫取一空。

當務之急,拯救言佛海,就等於是拯救秦公子。

“連小姐,遊園驚夢三大鬼王中,莫先生曾公開提及魘嬰大法,有數人可以作證,如今,莫先生的所有智慧都在言佛海手裏,我們從那邊下手,就會比較容易。魘嬰大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們還有時間。”

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畢竟,魘嬰之術來自越南,跟中原的奇術多有不同,破解之法,相差甚遠。如果言佛海有得救,那麼秦公子也就有得救。

“夏先生你說,苗疆煉蠱師的反噬是不是真的有道理?這是不是就相當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名奇術師如果做了太多泯滅良心的事,到了最後,一定就會遭到反噬。對不對?”連城璧問。

中國人自古就講究報應之說,善惡之報,定會來到,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隻不過,連城璧所問的,又擴大到了另外一個範圍。既然身為奇術師,一生所為必定有善有惡,因為在激烈的戰鬥之中,是無法控製住出手深淺的,難免會誤傷其他人。按照連城璧的說法,做錯事,做壞事,就要遭到反噬,那麼全天下的奇術師,沒有一個能夠善始善終的。

“連小姐,那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討論的範圍了。”我說。

“夏先生,我認為那正是我們要討論的,因為——”連城璧欲言又止。

咖啡涼了,我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此刻,我隱約猜到,她所指的報應一說,是指上一代作惡,而報應顯現在下一代的身上。換句話說,就是秦王作惡,秦公子遭到報應。這種循環方式,更讓她感到痛苦。因為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兄長,無論是增哪方、損哪方,都是一樣心痛。

一個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躬身向我們施禮:“需要給二位續杯嗎?”

他的闖入,攪散了我和連城壁之間悲哀的情緒。

我點點頭,把兩隻杯子都遞給他。

服務生轉身離去,連城璧忽然趴在桌麵上,肩頭顫抖,無法抑製地抽泣起來。我沒有立即勸她,而是任她先哭一會兒,把心裏的悲哀情緒宣泄掉。身為秦王的女兒,外人隻看到了她光鮮的一麵,卻沒有想到,她的肩上也扛著這麼多辛苦。

很快,那服務生續杯回來,替我們把咖啡杯放好,隨即轉身離開。

我望向窗外,遠山青翠,近樹鮮亮,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這家培訓中心依山而建,景色如畫,果真是世外桃源一般。

連城璧投資修建這樣一家咖啡館,的確很有商業頭腦。

“我沒事了。”連城璧抬起頭來,眼角淚痕未幹。

“不如先問問言佛海的事。?”我試探著提議。

“不用,我知道他關在哪裏。”她回答。

既然這樣的話,問題就比較容易解決了。在秦王會,連城壁說話的分量僅次於秦王,所以她還是可以命令言佛海的。隻要下了命令,施加在秦公子身上的魘嬰之術就會終止。

“喝完咖啡,我們就回去。”連城璧說。

我端起杯子,剛要湊近唇邊,忽然覺得有些不妥,感覺杯子裏多了些什麼。

此時,連城璧仰著頭,咖啡杯貼在唇邊,正要張口喝。

我探身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阻止:“不要喝,咖啡被人動了手腳。”

這又是直覺,因為我的杯子裏多出來的隻不過是一種奶油香氣。如果我點的也是卡布奇諾,就會忽略這種味道,因為它非常淡,能夠輕易地被任何其它味道蓋住。可是,我點的是清咖,熱氣蒸騰上來,根本不該有任何味道。

機緣巧合,就是因為這小小的不同,我才發現兩杯咖啡都被人重新調製過了。

“是剛才那人?”連城璧問。

我默默地點頭。

連城璧呼地一下站起來,向著櫃台叫:“把剛剛的服務生叫來,我有話說。”

服務生不敢怠慢,很快跑步過來。

我抬頭看,這服務生的麵貌卻很陌生,不是剛剛幫忙續杯的那個。

我低聲問:“咖啡館裏一共有幾個服務生?”

那人回答:“共有三個,一男兩女。”

不必說了,他就是店裏唯一的男服務生。

“沒有其他人了嗎?”連城璧問。

三名服務生一起搖頭,同時說:“沒有了,沒有了,就我們三個。”

我的視線從三名服務生臉上依次掃過,他們當然是無辜的,隻是很普通的工作人員,五官青澀,眼神驚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的確跟他們無關,是另外一個人。”我說。

連城璧一言不發,疾步衝向後廚。

大堂與後廚之間有一扇乳白色的歐式花格門,門後靜悄悄的,並無人聲。

連城璧到了門口,先是側耳傾聽,然後猛地推門,身子如穿花蝴蝶一般閃了進去。

“沒事,你們下去吧,是一場誤會。”我揮手吩咐那三名服務生。

“先生,要不……我把咖啡倒掉,再換新的?”那名男服務生問。

我搖搖頭:“不必了。”

這是罪證,需要經過仔細地勘驗才能處理掉。

服務生退下去,我也坐下,靜靜地等待著連城璧回來。

兩隻咖啡杯仍然在桌上擺著,我無聲地拿起不鏽鋼攪拌勺,在杯底輕輕攪了一下,再把勺子拿出來的時候,勺子柄上勾住了幾絲雪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