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朽謎男,不悔苗女(3)(2 / 3)

抗日中撞山而亡的大人物不多,隻要稍一思索,就能準確地叫出那個人的名字,而且秘檔之首,已經清清楚楚地寫明了“遠航”的本名。

秘檔編輯人員特將遠航的部分履曆摘記如下:

1897年5月28日出生於浙江省衢州。

1926年,入學黃埔軍校第六期。

1928年,開始參與情報活動。

1930年,成立舊政府第一個間諜精英小組十人團,深得上級信任。

其後的十年中,遠航策劃並主持了一係列刺殺日酋、汪精衛政權高官的行動,震驚中外,大快人心。

值得一提的是,遠航在1941年12月初,領導密碼係統精英小組提前破譯了日軍偷襲珍珠港的陰謀,並專電通知美國,可惜未受美國重視。珍珠港事件發生後,美方震驚,總統羅斯福親自接見遠航,並向他發出了赴美深造的邀約。

1942年,遠航作為中方諜報界的第一高手,與美國合組成立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親任主任一職,在1944年6月至1945年6月期間,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領導的部隊殲滅日軍兩萬三千多人,擊傷日軍9000多人,俘虜日軍300多人,摧毀日軍84輛機車、141艘船艦、97處日軍軍需庫。

1946年3月17日,遠航乘專機由青島飛往南京時,因南京上空烏雲密布、雷電交加,不得已轉飛上海,後因為上海的天氣也不適合飛機降落,隻能改飛徐州,途中在南京西郊的岱山失事身亡。

這份秘檔沒有結尾,記錄到此處,成了斷章。

可以想象,遠航專機撞山之後,他所籌劃的詛咒行動無人接掌,遂被束之高閣。

曲齡解釋:“撞山之禍來得實在太突然,很多專家分析過,以當時那架飛機的航行動力與雷達功效,絕對不可能發生撞山事故。唯一的可能,是那架飛機的駕駛員遭到日寇的策反,執行了一場自殺式襲擊,與遠航同歸於盡。這也可以被看做是日寇奇術部門對於‘吳之雪風號’詛咒事件的反擊,畢竟彼時兩國的軍事力量有所差別,但奇術之戰卻是勢均力敵。曆史上再也無人記起玉羅刹的名字,無論是舊政府、新政府、苗疆還是日方,都已經認為殺上‘吳之雪風號’的人無一生還,全對以身殉國。誰又能想到,時隔七十年之後,這段往事,又起波瀾?”

如此看來,玉羅刹的一生是一個巨大的悲劇。她以為遇到遠航之後,可以托付終身,白頭偕老,不想末了才明白,她愛上的隻是一個幻影。所謂的“遠航”,不過是虛構出來的代號。

曆史上,那位諜報高手早就娶妻生子,而且家庭和諧,生活美滿。而且,他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不喝酒,不吸煙,不貪財,不好色,畢生精力都獻給了抗日大業。這樣一個本該不朽的謎一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苗女而舍棄自己的幸福家庭?

“玉羅刹真是可憐!”曲齡下了這樣的結論。

我卻深知,如果沒有玉羅刹這種看似虛無的犧牲,抗戰就不會取得轉折性的勝利。即使是現在,日寇大人物的靈魂都有死灰複燃之勢,仍舊需要玉羅刹的長年鎮守。

“自古至今,紅顏薄命的例子比比皆是,她隻不過是在那些淒慘故事上又披上了一層愛國的動人霞帔。”我糾正曲齡的話,“我們看她可憐,但她一定以為,完成這件事就是生命的最重要價值。沉淪在愛情中的男女,他們的價值觀與普通人迥然不同,明明是不可為、不必為之事,他們卻肯赴湯蹈火而為之。等你愛上一個人,也許就明白其中的甘苦喜樂了。”

曲齡望定了我,眼神變得深邃而明亮:“是嗎?我希望有一天能如夏先生所說,品嚐愛一個人的滋味。”

我不免苦笑,意識到自己的話又讓對方多想了。

簡娜的效率極高,我與曲齡談完,她的同事那邊已經給出了回饋:“鬼菩薩的視網膜上隻有兩個字——殺楚。”

我的推測完全正確,我們已經錯失了了解那些奇怪畫麵的最後機會。

“現在,大家暫且休息,放鬆神經,不必有太大壓力。”我告訴所有人。

很快,曲齡、簡娜斜靠著寫字桌閉目睡去,而血膽蠱婆早就在角落裏沉沉睡著,不斷送來鼾聲。

白玉床突兀地橫亙於我的視野中,一切詭異事件都起源於它,但我偏偏拿它毫無辦法。現在,即使是將它一寸寸截開,再研成粉末,加以研究,也隻會獲得一些跟玉粉、石粉有關的成分數據,並無任何實際意義。

“要想了解它,除非是鑽入其中,跟玉羅刹有同樣的際遇,才能了解在七十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自願為囚,不願為人……到底是經受了什麼樣的沉重打擊,思想才會產生這種畸變?白玉床中究竟是怎樣的情形?唐晚的魂魄又去了何處?”我無聲地自問,把所有的困惑都一一列出來,期待冥冥之中有人給我答案。

一想到唐晚,我心裏忽然竄出了一團熊熊的火苗。

“她一個人在地下三層,已經過了那麼久,又發生了那麼多事,她會不會有危險?”我猛地起身,準備向外走。

曲齡、簡娜都已經睡著了,她們在一起,我總算能夠放心。

現在,我必須去找唐晚。

我向外走,發現那大門是開著的,走廊裏也亮著燈。

“明明記得,大家入睡之前,門是關著的?”我有些疑惑,但還是一直走出門去。

地下七層到三層總共得有八十級台階,步行上去,要比等電梯更為方便。

我立刻推開地簧門,埋頭向上走。

奇怪的是,“鏡室”的樓梯似乎變了顏色。原先樓梯應該是普通的水泥地,表麵刷了白色防靜電塗料,但現在每一層台階都變成了青灰色,並且是半透明的,自內而外,散發出淡淡的青光。

我走上第一段台階,剛剛拐過轉角,上麵突然一陣叮叮當當亂響,滾落下幾百顆褐色的荔枝果實來。

“呀——”有女子驚呼出聲。

我抬頭向上看,一個穿著白衣的妙齡女子橫坐在地上,手底下按著一隻傾倒的白色果籃,驚慌失措地向下望著。她的頭發極黑極長,用一隻光芒四射的拳頭粗金環紮在腦後,散發則隨意地拖曳在背後。黑發、白衣、金環,三種顏色搭配得極為和諧,又極其搶眼,更加上這女子眉目如畫,一照麵就讓我大為驚豔。記憶中,我似乎從未見過如此清麗脫俗、美到極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