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下皆蠱(3)(2 / 3)

服務生尷尬地收起托盤退下,一邊走一邊撓著後腦勺。

金魚很嬌氣,的確難養,尤其是在這種人來人往的雜亂環境裏。

如果我們今天沒有見到苗疆來的楚楚,沒有收到辛藍白彈射過來的“滿山遍野全是蠱”的警示字條,那麼,我們很可能把金魚之死當做偶然事件,不太在意,很快就忘記了。可是,正因為楚楚在濟南,我們不敢忽略這微小的小事。

我向窗外看,人流之中似乎有黑裙一閃。

“是楚楚!”我低叫一聲,推開座椅,向外麵飛奔。

如果隔空殺魚的人是楚楚,那就等於是她向我和唐晚發出了一個尖銳的警告。

門外街上,人漸漸多起來,而各家飯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則穿成了線,絡繹不絕。

黑裙已經消失在人流中,我揉揉眼睛,不知應不應該繼續追下去。

“那是楚楚嗎?”我自言自語。

從時間推算,她未必比我們更快回到城區,因為她走向了山路深處,而我和唐晚卻是直接乘車返回。

“怎麼樣?”唐晚追出來。

我們並肩站在黃昏的“俏川國”門口,一時間全都沉默無語。

這裏是濟南,也許所有人的今日跟上個月的這一天並沒有太大改變,仍舊在既定的工作日程中重複活著。很多人願意過這樣簡單而機械的生活,不願意發生任何變化,害怕生活中的任何動蕩。如果沒有發生爺爺住院、過世這件事,我的生活也是如此,在古老而陳舊的曲水亭街老城區裏既自由又無奈地活著,繼續虛度光陰。

“我們回去吧。”唐晚說。

我忽然有些傷感:“唐晚,我現在好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上,對未來有些迷惘。”

唐晚握著我的手:“每個人都是如此,我們看到的眼前這些人,更多人甚至包括燕歌行、齊眉、哥舒水袖等人,也會有迷惘而泄氣的時候。古往今來那些大人物為什麼能成功?就是因為他們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很快就度過這種短暫的的迷惘期,進入下一輪衝刺之中,向著自己的目標奮力前進。天石,人無完人,你不必要求自己事事都做得完美,隻要盡力,哪怕是一天有一點小小的進步,也能小步快跑,進入到自己的步調中去。相反,如果你反複地被傷感的情緒所左右,就會越來越消沉,最終一事無成。你必須要看清,現在夏氏一族所有的責任和義務都壓在你肩上,必須撐住,必須做出一番事業來,才能對得起已經逝去的列祖列宗,對不對?”

裏麵,負責給我們上菜的服務生也跑出來,應該是怕我們逃單。

他的出現讓我和唐晚相視而笑,因為我們要做的事別人無法了解,升鬥小民隻會用同一種固定思維來看別人,譬如這個看似精明、實則木訥的服務生。

我和唐晚回到座位前,拿起筷子,望著已經擺上桌的菜。

盤子的間隙中,那兩條翻著白肚皮的金魚令人怵目驚心。

“真不知道,這魚是不是因苗疆蠱術而死,也不知道,我們點的這些菜裏究竟有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唐晚喃喃地說。

麵對蠱術,我們不但不敢下筷,甚至連水都不敢喝一口。

據記載,苗疆蠱術中有一種非常厲害的蠱名為“快哉風”,隻要空氣中有風,無論是微風、輕風、大風,風一起,蠱蟲就順風而來,無影無形地侵入人的皮膚之內,造成巨大的傷害。還有一種,則起了一個非常文藝的名字,叫做“張恨水”。顧名思義,這種蠱是通過水來傳播的,隻要人喝下去,蠱蟲就會當場發作,令人生不如死。

於是,我和唐晚拿著筷子掂量了半天,又重新放下,連水杯都不敢沾唇。

“好了,今晚的菜是白叫了,浪費了這些錢。”唐晚苦笑。

我們並非疑神疑鬼,如果真的誤食了帶著蠱蟲的飯菜酒水,那才等於是送上門來供楚楚宰殺,算是愚蠢到了極致。

“再坐一會兒,你就上去。”唐晚向東麵的索菲特銀座大廈指了指。

那大廈頂端的旋轉餐廳是在五十樓,人在其中,不但能享受到美味的海陸空自助餐,還能隨著頂樓的緩緩旋轉,把濟南城內外的秀麗景色盡收眼底。那餐廳自從開業以來,就是濟南的年輕人表白、求婚聖地,每年都能成全二百對以上的情侶。所以,旋轉餐廳又有“求婚聖地”之稱,每年的情人節都會爆滿,成了濟南城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