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殺楚(3)(2 / 3)

“你腹中不舒服?”唐晚心細,注意到我的雙手一直捂在腹部。

“我射殺了血膽蠱婆豢養的‘鬼臉雕蟬’,一定是留了後患,不過還撐得住。”我不想多說,以免令唐晚過分擔心。不過,我腹中似乎有一隻銳爪昆蟲正在緩慢爬行,就像一隻複活了的知了一般。

苗疆蠱術千奇百怪,養蠱、種蠱、解蠱的方法更是千變萬化,基本上所有蠱術都必須由下蠱者親自來解,才能徹底連根拔除。否則,隻是治標不治本,徒留重重後患。

我們都無法解釋那知了怎麼會攀附在擔架車的底部,就像之前我無法解釋那鬼臉雕蟬為什麼會出現在爺爺的冰棺中一樣。看來,這個問題隻有血膽蠱婆本人才能解釋了。

“我們究竟該怎麼處理眼前這知了?捕捉它還是任由它飛走……”唐晚自言自語。

驀地,遠處的玻璃門後麵有人影一閃,緊接著知了叫聲大作,隨即振翅而飛,向那玻璃門衝去。

那人影一閃即逝,我根本來不及判斷那是不是血膽蠱婆。

“我們該怎麼辦?阻截還是——”唐晚隻來得及叫出這些,那知了去勢如電,已經長嘯著飛出玻璃門,轉眼不見。

“飛走了也好,至少留那樣一個怪物在身邊,不是什麼好事。”我跟唐晚相視苦笑。

如果可能,我情願一輩子再也不會跟血膽蠱婆有任何交集。

最早期,江湖中的名門正派把苗疆蠱術視為裝神弄鬼的騙術,對煉蠱師深惡痛絕,必誅之而後快。可是,後來他們才發現,所有的殺人者都以淒慘十倍的死亡方式追隨煉蠱師而亡,很多煉蠱師能夠釋放出定時炸彈一般發作的蠱蟲,在煉蠱師被殺的情況下,所有中蠱者的下場讓人怕得不敢看第二眼。

於是,名門正派對苗疆蠱術的態度由“厭惡”變為“恐懼”,閉關自守,不敢對敵。這種態度遂助長了煉蠱師的氣焰,大肆離開苗疆北上,侵入中原寶地。

就在當下,血膽蠱婆孤身出現在濟南,就足夠讓當地的江湖勢力驚恐萬狀了。

從這種出發點上說,我和唐晚應該全力支持“殺楚”計劃,以確保濟南城不受煉蠱師所侵。

經過這一耽擱,骨灰已經落了涼,我把它們小心地放入骨灰盒裏。

唐晚蹲下來幫我,將掉落在地上的碎片撿起來,放回骨灰盒裏。

最後,我用黃緞子把骨灰盒包裹起來,連打了三個死結。

“好好的一個人,最後隻剩這麼多了。”我抱起骨灰盒,不禁感慨落淚。

我們走出大廳,燕歌行站在台階上揮手,有輛七座的別克商務車開過來,他親自替我拉開車門,等我上車。

殯儀館的大院裏停著三十幾輛車,台階上下站著七八十人,全都是為爺爺而來。可惜的是,生前癡呆寂寞的爺爺再也看不到眼前這種風光場景了。

“走吧,小夏。”燕歌行提醒。

齊眉在車子的另一側揮手,表情嚴肅,情緒低沉:“小夏,送夏老先生走吧,墓地在南山柳埠,是柳埠鎮第一探穴高手龔老先生幫忙擇定的。”

我點點頭,緊緊摟住骨灰盒,彎腰上車。

唐晚跟在我後麵上車,替我向燕歌行致謝:“多謝燕先生。”

燕歌行謙遜地彎了彎腰,然後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駛出殯儀館,我由車窗向後看,所有車輛浩浩蕩蕩地跟上來,引得兩側路人止步觀望。我知道,在他們眼中,這是一場有排場、有麵子的出殯儀式,普通百姓誰都看不到葬禮背後勾心鬥角的種種故事。

江湖之中,越是人前有禮有節,背後就越出手狠辣,一切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謀殺全都發生在聲色犬馬、歌舞升平的偽裝之下。

看得出,燕歌行與齊眉已經達成了高度默契,聯手幫我給爺爺送行。

“有被利用的價值,也是一種價值。”我淡淡地冷笑。

“天石,不要把骨灰盒抱得那麼緊,放鬆一些。”唐晚柔聲說著,輕拉我的胳膊。

我鬆了口氣,直了直腰,這才發現自己因為用力過猛,雙腕內側已經被骨灰盒的棱角擠出了兩條血痕。

車子由西環路向南,過了南環路,沿著去仲宮、柳埠一線的郊區公路飛奔。

窗外已經看不見擁擠的車流,也沒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取而代之的是田野、綠樹、果園和溪流。近幾年,濟南的南部山區大搞農家生態旅遊開發,經濟、環境都有了大幅提高,已經成了繼老濟南大明湖、千佛山、趵突泉傳統景區外的嶄新景區,為濟南旅遊注入了嶄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