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丟了,大不了再奪回來。
丟了鄄城,不但糧草輜重,曹操與眾將的家眷親屬都陷入敵手,還如何與呂布敵對?
“何事驚慌?”
正打算與程昱推心置腹的荀彧,聽到夏侯惇的語氣中帶著慌亂不堪,先自皺了眉,心中不免有些詫異,何事讓夏侯惇這員虎將如此這般?
夏侯惇聽到荀彧的聲音,仿佛尋到了主心骨,慌忙推門而入。
見到程昱,也不顧地打招呼,直接向荀彧秉道:“大事不好!那豫州刺史郭貢,不知受了何人挑唆,帶著數萬兵馬兵前來,來者不善。”
“嘶???”荀彧、程昱二人不禁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夏侯惇慌亂,原來是數萬兵馬兵臨城下了。
“哼,郭貢分明是首鼠兩端,帶著許多兵馬來,哪會安下好心!”程昱先喝道。
荀彧點點頭,心中已是了然,笑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去會會他,看他要如何!”
此話剛剛落地,程昱、夏侯惇同時急道:“不可!您受命留守,怎可輕往?”
“嗬嗬嗬??你二人莫阻攔我。郭貢帶兵前來,正是要察看兗州的情勢。若危,便於中趨利。若穩,便托詞相助而來。我去,他自會退兵,不敢趟渾水。”荀彧異常堅定地說道。
夏侯惇急了眼:“兵來將擋,要去,也是武將前去。”
荀彧搖著頭,道:“你本應在濮陽據守,現今既來鄄城,便說明情勢危急。再者,我乃兗州留守,正可取信於郭貢。更有,我一介文弱書生,守不得城。隻好出去賣這三寸嘴皮,兗州就交與你了。”這話是對夏侯惇說的。
說罷,卻頗有深意的轉頭盯著程昱。
程昱如何不懂?當下心內大愧,頗覺汗顏。拜伏於地,向荀彧施禮道:“荀公高義,我望塵莫及,隻可學習一二,即刻出城奔赴範、東阿。”
荀彧大感慰懷,攙起程昱,又拉住夏侯惇的手,淳淳叮囑道:“千難萬難,我等也要保住兗州這最後三縣。不求勝,隻求拖延,為主公贏取時間。大軍一到,兗州各處便會安穩下來。呂布驕狂,陳宮、張邈無義無能之輩,絕非敵手。”
說罷,荀彧也不待二人再答話,整理衣冠,揚長而去,隻引數騎隨扈,出城門去會郭貢。
程昱見狀,也拜辭了夏侯惇,自偏門出城奔赴範、東阿。
其時,郭貢此來乃是騎牆觀虎鬥,並未打算馬上攻城,所以未曾圍城,城內還可自由出入。
這邊荀彧出了城,到得郭貢軍陣前,通報了自家姓名,即刻被帶往中軍帳內。
郭貢見荀彧到了,忙站起示意,實則借機仔細觀察荀彧麵色。
但見荀彧麵相泰然安詳,可見心底不慌不亂,心內便有些躊躇。
荀彧則是不疾不徐的問道:“不知郭豫州此來為何?”
郭貢是豫州刺史,時人一般以姓氏後綴官職相稱。
“這個??嗬嗬,聽聞兗州起亂,我兩州乃是近鄰,唇亡齒寒,不得不前來幫襯。”郭貢答道。
“有勞掛懷!亂世之中,有小人猖獗乃是常情。今曹公遠征徐州,便有些屑小以為有機可乘。所幸,兗州尚未有大亂起,曹公已在回軍的路上。哼,待得大軍一到,必要這些賊子身首異處。”
荀彧答得鏗鏘有力,既不隱晦兗州起亂,但盡可能的輕描淡寫,著重點名曹操大軍將還,震懾郭貢。
果然,那郭貢被荀彧的言語氣勢懾服,尤其懼於曹操的威名,不禁打了個寒戰。
忙自掩飾,氣咻咻道:“賊人果然可惡!”
曹操自打敗袁術後,威名遠播。現今征戰徐州,屢戰屢勝,直將徐州刺史陶謙迫到了齊地。
郭貢自比袁術、陶謙不如,豫州更是比不得徐州,哪能不懼怕?
忙又獻殷勤道:“我此來,真心相助,望荀公代為轉達。”
荀彧已看穿郭貢,便大咧咧的受了郭貢的請托,言道:“曹公回來,我自會為豫州美言。您的相護之情,曹公也定會感念於心。但,現今還是請豫州兵馬暫退,以防被小人利用,引起你我兩家兵馬的誤會。”
可憐郭貢聽不懂荀彧話中有話,還顧自暗喜。
荀彧又隨意攀談了幾句,便從容拜別而去。
見荀彧離去,郭貢也打算撤軍。
旁邊有謀士進言:“荀彧或許有詐!”
郭貢劈頭便喝問:“若有詐,能如此坦然?你如果不信,可入城去查探。”
謀士哪有荀彧的膽量,忙推辭。又誇耀郭貢睿智,隨著一起撤回豫州了。
荀彧回城,自與夏侯惇商議守城。城頭望見郭貢退兵,夏侯惇等人莫不敬服荀彧,但荀彧卻心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