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裏外,尚有一條大路,隻是需要繞行數日。
朱鉉他們迎戰孫觀,便是走的這條大路。
“冷飛,你說說,臧霸是否已經親自率領大軍奔往即丘了?”朱鉉問道。
冷飛遲疑一下,小心的回應道:“主公,馬將軍有令,作不實的事,我等不能妄言。”
這個馬文成,還真是恪盡職守,竟立下了這樣的規矩。
朱鉉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揮揮手,示意冷飛下去。
朱鉉來回踱著,遲遲不能決斷。可惜這次沒帶劉曄等人,但凡有一人在此,也不用自己這般絞盡腦汁,有個謀士商量一下,該有多好。
今日數次試探,臧霸營內虛弱,朱鉉起先以為對方是故意示弱。現今看來,臧霸極有可能已率軍奔赴即丘。
若此時辛毗、劉曄他們尚未攻克即丘,可就危險了。
想到此處,朱鉉恨不得立即傳令全軍追擊。
轉念又一想,臧霸馬步軍同行,還有糧草輜重,一日不過數十裏,難道不怕自己察覺後追擊?須知,臧霸部眾雖驍勇,但朱鉉麾下都是騎兵,論野戰,臧霸不可能不畏懼。
由此推斷,此去即丘的大道上,必然有伏兵。
朱鉉想定了,又謀劃一番,而後令朱賁、張逸、閻行,各率領兩百騎,輪番衝擊臧霸營寨,隻作勢,不強攻。
其餘軍士,全部留在穀內養精蓄銳。又令中軍隨扈,捕獵穀內鳥獸,要犒勞全體將士。
這一通安排,透著層層古怪,全軍上下,莫不在心內驚訝。
不過,這有仗打,還有肉吃,卻是廝殺漢們最樂意的,亂紛紛的都忙起來。喂飽戰馬,磨礪好刀槍,出戰的將士們便衝出穀去。
其他人,不管睡不睡得著,都閉了眼,斜躺著身子,大戰之餘,養養神也是很愜意的事兒。
最苦的要屬朱鉉的中軍扈從了。不能出去廝殺,也撈不著歇息,有勁隻能往鳥獸身上使了。
但聞得穀內,鳥鳴叫飛起,走獸嘶吼著往林中深處或樹上躲藏,對穀內的這些不速之客,是又驚又懼又無奈。
等到日落西山,林間已是恢複了平靜。
朱賁、張逸和閻行率軍而歸,興高采烈的吆喝著,不用問也能知道,他們必是獲勝而歸。
陣陣肉香味,沁人心脾,將士們的精神頭,都被這味兒提的十足,談笑的聲音更響亮了。
“都回來了?”朱鉉看著歸來的將士們,表情平靜的問道。
朱賁等人忙上前回稟,臧霸營中無人出戰,擂鼓聲倒不小。
這些,朱鉉在穀內都聽得一清二楚。
早在意料之中,朱鉉更加堅信,臧霸已率大軍離去,在這裏的不過是疑兵罷了。
“讓弟兄們敞開吃喝,完事速速安歇,今夜有大戰。”朱鉉撂下一句簡單的話,便走開了。
將軍們卻是興奮不已,趕忙去傳令。
“都聽好了!主公說了,敞開了吃,完事抓緊時間歇息。誰敢喝酒,軍法伺候。”
軍士們轟然叫好,三五成群,各自找相熟的,圍在一起,開始大快朵頤。
下午歇息過的,吃完之後仍舊圍在一起,大聲言笑。出擊的將士們,卻是人困馬乏,早早的躺下將歇,倏忽間便鼾聲四起,根本就聽不到其他人在笑些什麼。
大戰之前,一片和諧安寧。
深夜,穀內寒風乍起,月光明亮,照的周圍皆是一片青色。偶爾有野獸的叫聲,伴著嗚嗚的風聲,林間樹木嘩嘩作響。
一切,顯得詭異。
朱鉉抬眼望著彎彎的明月,嗬口涼氣,聲音低沉不已,周圍的閻行等諸將,聽得卻是極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