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已奔了過來,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緣故,僅跑了這幾步便已氣喘籲籲了,仍舊是很熱情地將朱鉉往裏麵讓,攜手進得屋內,朱鉉幾次想把手抽回來,郭圖卻牢牢攥住不放,口中激動地說個不停,將朱鉉的掌心都攥出汗來。
在郭圖一番虛情假意的客套之後,二人才分賓主坐下。
“郭大人,上次前來拜訪您,不巧您正害病。這次來,看你氣色好多了,真是可喜可賀!”朱鉉雖不情願,客套話還是要說幾句的。
郭圖表現得就大不一樣了,滿臉感動之色,幾乎要流出淚來,聲音也幾至哽咽,道:“多虧了將軍您啊,要不然,隻怕你我今日就見不著了。”
這郭圖也太會說話了,論到奉迎人,朱鉉不得不自覺汗顏,遠非對手。
“郭大人客氣了。”幹巴巴的說完這句,朱鉉就沒有下文了,他確實不善於此道。
“哪裏哪裏,怎麼是客氣呢?我是真心感謝!”郭圖的口中永遠有說不完的好聽話,當然,這是要分人的。
朱鉉實在不想跟他再練嘴皮子,長籲一聲說道:“可惜在下這次是來去匆匆,本還想與先生多多親近,現在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哦。”郭圖很簡單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朱鉉的這句話不好接,幹脆選擇沉默。
朱鉉見郭圖不說話,遂挑明了說道:“我看袁公有些誤會我,這恐怕是受了小人挑撥,而且我還聽說,郭大人曾仗義執言,所以我才會想與郭大人交個朋友。”
“正是,正是,常有小人在袁公麵前挑撥離間,我也真是沒有辦法。唉,好人難做啊!”郭圖賣乖的說道,至於朱鉉這個‘朋友’可輕易交不得。
朱鉉心內直感覺惡心,麵上卻是不露,裝作一副傾慕已久的樣子,喟然言道:“先生高義,我隻是傾心相交而已!在下給您準備了一些禮物,還望笑納。”
不管郭圖願不願意,朱鉉已將一張禮單遞塞進他的手裏,詭秘的笑了笑。
郭圖拿過禮單來一看,立即瞠住了。
這些,都是袁紹府庫之物,不但有金餅千餘,更有珍珠、瑪瑙鑽石,內中還有幾件是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郭圖也是貪慕歎羨已久,不想朱鉉這麼大方,都送給了自己。心中掂量著,該不該要?
“郭大人,‘良禽擇木而棲’,但切不可‘一棵樹上吊死’。我想,來日方長,咱們互相還有用得著對方的地方。”朱鉉露骨的提醒著,郭圖內心也是十分明白,他這樣的人怎會不留後路呢?
朱鉉可是堂堂鎮南將軍,在會稽乃至整個揚州的權勢都很大。別看袁術、劉表現在南方折騰的利害,朱鉉要是回到南方,這二人也未必是他對手,將來各方割據勢力中,朱鉉必定占有一席之地。而袁紹呢?自從擊敗了公孫瓚,越來越驕縱,越來越難以琢磨,或者說越來越恣意妄為難以控製。
郭圖是個聰明人,不會善良到自以為袁紹會永遠信任他,他也不會象袁紹那樣狂妄,將天下看做囊中之物。郭圖要時刻保證自己的利益,那麼,多結交一位象朱鉉這樣的人,符合郭圖的利益。
“多謝將軍美意,那……我就笑納了?”郭圖奸佞的笑道,朱鉉自是心領神會,也學郭圖那般笑道:“笑納,一定要笑納,將來,還有許多要笑納的呢!”
“哈哈哈……”二人對視一眼迅即分開,仰麵朝天大笑起來。
這話一投開,後麵的事便好辦了。朱鉉尚有要事在身,便直截了當的向郭圖提出要托辦之事:為田豐開罪,但不能讓袁紹重用他。
郭圖本厭惡田豐,看在朱鉉的麵子上,不得不勉強答應,更何況朱鉉同時提出要他排擠田豐,正中下懷。
朱鉉一再說著拜托,而後起身辭去。
離開郭圖那裏,朱鉉又去查看了手下部眾的準備情況,一切都已妥當,隻待一聲令下便可開拔,朱鉉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回到田豐那裏。此時正值豔陽高照,冬日的正午難得令人感到溫暖舒適,朱鉉的心情也異常愉悅,喜滋滋的來找田豐,當然還要見一見那位辛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