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鉉這才有些聽明白了,感情還是因為個人仕途受損,黨人才會與宦官結怨。又聽陳平說道:
“黨人首領李膺是個敢於主持正義的有骨氣的人,他不怕威脅,與宦官集團針鋒相對。李膺當了司隸校尉以後,執法如山。桓帝寵信的宦官張讓有一個弟弟叫張蒴,他任縣令時不但貪汙勒索,甚至殘殺懷孕的婦女。張朔聽了李膺的厲害,嚇的逃到了洛陽他哥哥家了,李膺親自帶人來到張讓府中,將張朔逮捕入獄,審訊屬實後,當即處決。此後,所有的宦官,都是謹慎恭敬,甚至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節假日也很少出宮。桓帝覺的奇怪,問他們怎麼拉?他們一起叩頭哭著說:‘我們都給李膺搞怕了。’”
朱鉉聽到此處,也不禁佩服李膺風骨極硬,拍手為其叫好。陳平不置一詞,繼續說:“官僚同宦官的矛盾更大。官僚大都是世族地主,他們世代為官,經濟基礎雄厚,政治力量強大。如楊震四世為三公,袁安四世五人為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全國,權勢傾天下。這些官僚以”清流“標榜自己,對宦官及其門徒的”濁流“是看不起的。所謂”清流“是指以儒學為正宗,憑著孝廉、征辟、策對等正途做官。在這一點上,官僚和儒生的看法和利益是一致的,因此他們聯合起來反對宦官。”
朱鉉徹底明白了:“爭來爭去,全是為了權和利啊!如此爭鬥,誰來管百姓疾苦?”
“正是如此!”陳平感慨:“他們為達到自己勢力的快速膨脹,就拚命的兼並土地,增加賦稅。百姓莫說安居樂業,就是養家糊口都難,如此這般怎能不反?”
陳平將天下亂象的由來闡述明白,便開始分析當前局勢。
“黃巾起義後,靈帝解除黨錮,重用外戚何進,而何進借助官僚和儒生的勢力,加之她妹妹何皇後的支持,已經掌握了實際軍權。西苑八校尉雖然名義上以宦官蹇碩為首,其實相當一部人是暗自支持何進的。”
“眼下的博弈便是以靈帝為後台的宦官集團與以何進為首的外戚、官僚集團的拚爭。靈帝病重已有數月,沒有任何起色看來是好不了了。靈帝若死,宦官集團就失去最重要的依靠,爭鬥的平衡立時蕩然無存。但宦官們必然不甘心覆滅,困獸猶鬥,那時天下大勢必然紛亂,則群雄並起的格局就會形成。”
朱鉉感覺陳平說得確實有道理,但仍然不相信天下會亂,有些疑惑的問:“爭來爭去最多亂了洛陽,如何會亂了天下?天下不亂,我等要起事恐怕也有違天意。”
“各地起義此起彼伏,百姓沒有可耕之地流離失所,還不能稱之為亂嗎?沒有亂的隻不過是朝廷。而靈帝一死,大漢王朝就徹底風雨飄搖了。”
“正是如此!”朱鉉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先生分析真是精辟。隻是為何會是群雄並起,而不是一方獨掌大權呢?”
陳平隱晦的笑了笑:“那自然要感謝靈帝自己了。各州州牧手握大權,形同古代諸侯,中央已不如景帝、武帝時那麼強大,根本無力控製各州,洛陽再這麼一亂,不割據自立而後控製朝局占有天下,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朱鉉也笑了:“這靈帝怎麼這麼蠢,給自己挖墳。劉焉也算是皇親國戚,竟上這樣的奏議,劉邦地下有知,非被氣死不可。”
“哈哈!”陳平笑罵朱鉉:“不知道別亂說,你當劉焉是蠢人嗎?益州已為他所有,天府之國魚米之鄉,強兵富國之後便可北上襲取長安,兵鋒直指洛陽,那時再挾天子以令諸侯、一統全國,然後廢帝自立。大漢的江山本來就是劉家的,誰坐不是坐?”
朱鉉恍然大悟:“他是想做第二個劉邦啊!”
“正是如此!劉焉此人雄才大略,又是皇室宗親,現在掌有益州,隻待天下大亂便要趁勢而起,亦或眾人擁立他為帝也未可知。”
“好精明的盤算啊!那我等該如何謀劃,先生快說說!”朱鉉聽聞陳平一番分析,不由的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