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麵轉喜色,常奎生性耿直,大呼小叫道:有酒便好,在哪裏都無所謂!
大夥都被這句給逗樂了,心中的陰霾之氣登時一掃而空。
行得一日,約百多裏,道路曲折,上下蔓延,眾軍皆疲憊不堪,已無了剛進山時的新奇與激動。
正當步履蹣跚昏昏欲睡之時,突然聽得朱鉉大喝道:“前麵就到了。”
眾人不禁抬頭望去,黑漆漆的夜幕中,但見前方星星點點的亮光,果然是到了一個村莊。眾人心中一喜,原本已灌了鉛的腿腳,竟又大步的邁了起來。
前麵到達的乃是始陽村,因在整個山區的最東麵,日出之時陽光最先普照,故得此名。
待得來到村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帶了數人快步迎上前來,到跟前方看清,正是朱鉉的堂弟朱瞻。
“大哥,眾位兄弟辛苦了!”朱瞻心情異常激動地向眾人問候著,隨即便與朱鉉抱在一起。這兄弟兩個年齡相仿,自小便在一起讀書習武,起義兩年來更是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分別一年來,甚為牽掛,竟黯然淚下。
“好兄弟,你已經長成男子漢了,怎會出此女兒態!”
“大哥何嚐不是如此!”朱瞻略覺難堪,擦拭了一下眼淚:“飯菜早已準備好了,眾位兄弟快快隨我進村吧。”
“慢!二弟,我等如此多人來曆不明同時進村,是否會驚動村民引起不便?”朱鉉擔心的問。
朱瞻早知朱鉉必有此一問,忙回稟道:“大哥放心。始陽村大部分精壯,隨我等去參加汝南起義。此處離山口又近,官軍已來過數回清剿教眾家屬,大部分被官軍殺掉冒功去了,少部分幸存者已跑到更深的山中了,目下村中所住乃是麾下百名精銳軍士。”
朱鉉聽後,心情就覺沉重,默不作聲的步入村寨,眾人也趕緊跟著進去。
待得一行人都坐好,朱瞻已安頓好所有軍士,過來坐在朱鉉的下手。
朱鉉看了一眼手下眾兄弟,歎一聲後方寬慰眾人道:“都打起精神來,畢竟我們還活著。來,為死去的兄弟們,大家先飲了此杯!”
待一杯酒下肚,些許暖意湧上心頭,眾人心情不禁一蕩。
朱鉉的結義大哥張欒就問:“二弟,你是如何打算的,今晚不妨與大家說說,兄弟們心裏也好有個底,這種沒有盼頭的日子實在不好過。”
朱鉉聽張欒有此一問,環視諸人,見都有濃濃的擔憂之色,方說道:“我等來此隻為暫時避難。山中人煙稀少,經此一亂恐怕周圍數十個村莊,統共隻剩下數千老弱病殘了。糧食又不多,生活諸品也是稀缺。山外的奸商看準山民出山不易,賣與我等的鹽、鐵、布等物品奇貴,往往要上好的皮毛去換,官府對山民更是苛捐雜稅、橫征暴斂,因此這次起義,山民最為賣力。”
“二哥,你就說怎麼辦吧,上刀山下火海決不退縮,大不了拚條命,也不能讓官府的大老爺們和那些士族大商過舒坦嘍!”朱鉉的結義兄弟常奎,性格耿直火爆,聽朱鉉喋喋不休地沒完沒了敘述著,急不可耐的先嚷嚷起來。
“就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等但憑將軍吩咐!”眾人紛紛附和道。
“好!幹了這杯,振作起來都聽我說。”朱鉉立起身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望著眾人,諸人也都一仰脖幹了,看著朱鉉。
隻聽朱鉉徐徐說道:“此處屬揚州會稽郡,背靠山海,前有平原,偏處一隅,正是成就大業的根基所在。目下,我的策略隻有八個字‘潛龍在淵,靜觀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