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完全不同的場景,那個地方好像是機場,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送一個男人。那女人是我母親,那個男人是我父親,那個小男孩是我。母親說父親被邀請去參加一個國際醫學活動,說是一年回,卻再也沒回。到了我十二歲的時候,母親也去了歐洲定居,他們都沒帶上我,好像我就是個累贅。丟掉我,一點為難都不會。那時候我一滴眼淚也沒留,一直咬著下嘴唇,跟著姑姑去了她家。
姑姑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國外留學,小兒子比我大許多,而我又是很孤僻,所以也不怎麼跟他玩。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被丟下的垃圾,一個小孩子從小就被拋棄,對於周邊的一切都覺得是有敵意的。我不敢和陌生人對視,和同學老師也從不打招呼。我隻是埋頭學習,想著若是我以後有孩子,一定要給他最好的。一定不會像我的父母那樣。
我以為我的人生隻可能在成就事業之後找了媳婦兒才會改變,卻不想在大二那年遇上了溦白。那時候正是開學沒多久,各社團都在學校的廣場占著一席位置,我被其中一個我從來沒有發現的社團吸引,然後走過去。那時候因為不喜歡和人打照麵,正好迷上網遊,而那個社團的宣傳畫中正好有我玩的那款網遊其中一個角色的圖片,但是那好像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人的照片。我駐足在那個社團前,奇怪的看著那張照片。
“您是來參加社團招新的麼?請問您是學長還是學姐還是學妹?”
可能是我站在這裏太久了,那個社團的人來問我了,是一個女生的聲音,我看了她一眼,她穿的很奇怪,臉上的妝濃到我看不準她長什麼樣。隻是覺得好眼熟。但是那時的我不敢多說,就直接轉身走了。
沒想到那個女生居然一把拉住我的手,還很誠懇得說道:
“你如果cos的話顏一定很好。加入我們社團吧!”
前半句話完全沒聽懂,後半句話倒是聽懂了,不過我覺得還是不合適,社團這種東西看看就好了。我搖了搖頭,把手從她的手中抽出來,她個子比起我來說略矮,手也小。
沒想到她依舊追過來:“剛剛你看的那個cos照的cn是我喲,你是不是也擼那款網遊的?”
難怪那麼眼熟,不過從一個女孩子嘴裏說出“擼”這個字我還是很詫異,下意識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女生。於是我沒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我叫溦白!遊戲id叫滑翔!五區青衣櫃。”
滑翔,挺熱血的名字嘛。不禁一笑,難得女孩子會玩網遊,而且還取了個這麼熱血的名字,是挺有趣的。
畫麵轉到那次漫展,那是我最後一次參加漫展,那也是溦白第一次cos女生。學校的社團報名了漫展的比賽,趁這個機會我慫恿她出女生,說這樣我和她好排舞。免得每次我和她一起cos都是情侶變基友。作為代價,我也cos了女生。我以為這會成我以後生活的汙點,卻不值成了生活的終點。
溦白為了這次節目準備了很久,演出也很順利,隻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社團的人已經回了賓館,大多數趕漫展的人也走了。節目中她的角色是白衣身高和我的紅衣角色身高是相差無幾的,但是實際上她又比我矮了十多厘米,所以她特意定做了一雙十四厘米的鬆糕鞋。比賽結束,平時沒有穿過高跟鞋的她腳已經痛到隻能我扶著她走路了。出了漫展,準備回賓館,但是她說她已經走不動了,賓館不遠又舍不得坐車。我看了看周圍,身邊是數十個夜宵攤子,穿過這一些攤子,就有一個雜貨店,記得裏麵有人字拖。我扶她在夜宵攤子的凳子上坐下,然後獨自跑去買人字拖。選了一雙看起來很舒適的人字拖。
誰想到回去的時候,竟然看到溦白坐的地方圍了一圈人。我擠進人群,卻看到溦白被推到地上,臉上被人潑了啤酒,原本就有些融掉的妝被啤酒弄得更加不堪。假發也被沾濕了,身上的衣服被弄壞了,也沾了很多濕掉的塵土,那些是她攢了一個多月才買下的。她的對麵是一個喝醉了沒穿上衣的胖男人,像是個醉漢。而邊上圍觀的人卻隻是圍觀,也沒人上去阻止什麼的。腦子裏忽然想到魯迅先生寫當年中國人看日本人屠殺自己同胞的畫麵,扔了手上的人字拖,順手抄起手邊的啤酒瓶,直接朝那男人頭上砸去。啤酒瓶和那個男人的頭都破了,那個男人搖搖晃晃似乎就要倒下,我憤怒得瞪著他,然後去扶起溦白,我看到她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她這時候站不起來,我才知道她的腳扭傷了。這時候那群人圍過去那個男人那裏,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想抱起她去醫院。溦白還在流眼淚,我給她把鬆糕鞋脫了拿在手裏,然後抱起她準備走,卻不料後麵的人群開始嚷嚷,不等我反應過來溦白的話,腰部就有被利器強硬刺進去的疼痛,然後是背部,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