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夕照喚燕歸(上)(2 / 3)

“嗯。”我輕輕得嗯了一聲,卻不慎帶動了胸口的疼,以至於咳嗽不止。他抓起我的手,摸了摸脈:“我先給你輸一些內力,不然你現在不可能逃出去。還好之前我給了你一口內力,不然你現在該是死了的。不過我隻能送你到迷霧前方,之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還記得我之前告訴你的事情麼?”

之前的事情?

我想了想,晃了晃腦袋。

“這裏離鹹陽城三百裏左右。山下有驛站最近的玄靈宮旗下的,要躲過驛站的人,到驛站東邊五十裏左右的驛站去。花山的這個位置在陽光不強烈的時候會起霧,進出都要趁時機。”

我呆呆得望著他,禁不住咳了起來,又是一股血腥味衝到了鼻腔與口腔裏。這一陣咳嗽似乎花掉了我所有的氣力,我無助得癱軟在原地,竟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搖了搖我,見我沒出聲,先將我的右手掌張開,他的手掌壓在我張開的手掌上。感覺一股暖流自手掌處穿至心肺,胸前頓時舒服了許多,身體也不似之前那般緊張冰冷。片刻,他將自己的手拿開,就直接把我拉到他的背上,背著走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的,一會兒就走到了出口。被他背著感覺很穩,一點都不像是被一個老人家背著。在找到出口沒多久我就睡了,期間有聽到一陣打鬥聲,然後我被摔到了地上,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外貌,一襲白衣,跟其他人一樣一般古人的穿著,臉上有一條很長的疤痕,自發跡一直延伸到蒙著麵的布裏邊。現在,他的肋下被一把劍刺中,劍柄已經被折斷不知所蹤,隻剩下劍身紮在身體裏麵。血弄得衣服上到處都是,若仔細看能看到他被割開的肉。生來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再加上身體本來不適,幹嘔起來。他見我醒了,跑過來攙著我起來走,這時一支箭直接從後麵射入穿過他的胸口,箭頭血淋淋得露出來。我瞪著眼睛望著他,他卻未停下來腳步,嘴裏還喃著什麼路線。

後邊的人喊著:

“別以為進了霧障就能活著出去,玄靈宮的叛徒,宮主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人講完,我似乎是聽到白衣人輕蔑地一笑,他現在還是蒙著麵,布上沾滿了血。插在胸口的箭頭發黑,顯然是喂了毒的箭,他折了箭頭,從後背將箭拔出來,帶著血。瞬間傷口周圍的布都被染紅,然後他又將那斷在他肋下的半截劍也拔了出來。我看著這些傷,不覺覺得眼前發黑,喘不過氣來,更加跑不動了。

“我把你帶進來,就要把你安全送出去,”估計是嫌我走得慢,就算是這麼重的傷勢他也一下將我背起來了,“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一定要活著回去,否則我就是未守承諾。”

說完他就安靜了,專心得背著我往前跑。

“我……”我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想了一會兒,才說,“你要送我回家麼?”

“嗯。”他回答。然後再也不說話。

到了他之前所說的驛站之後,天已經全黑了,山風吹下來有些溫暖,他背著我,一直走到了驛站內。他將我放下來,我借著微光,看到他的蒙麵的布已經掉了,疤痕的全貌露出來,以及毫無遮掩的一張老人的臉。他的手指和脖子都已經發黑,但是臉色卻與常人無異。

他背著我敲開了驛站客棧的門,然後客棧裏出來的人看到他這樣露出很緊張的樣子。這時候不知怎麼的我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但那也不算睡,像是在想些什麼事情,準確來說,是回憶。

那是一個小山村,房子不破敗卻簡陋。房子前麵是一條很淺的小溪,女人一隻手抱著我,另一隻手拿著一個果子在小溪的水中晃了幾下,然後遞給我。

“妞妞快吃。”她笑著。身上樸素卻幹淨的衣服以及發髻上的木簪子讓人感覺不配這美得讓人折服的臉蛋。我抓著那果子咬了一口,感覺很酸,然後哇哇大哭起來,也把手上的果子扔到了地上。那果子還沒有一個雞蛋大,我卻不能完全抓在手中。她依舊抱著我,蹲下去撿起那有兩排小牙印的果子,又放到溪水中洗了洗,然後一口放進嘴裏,皺了皺眉,吐出核。

“嗯,是有點酸,怎麼這麼紅的果子也這麼酸,下次娘親給你摘甜的。”

我看著她皺眉的表情,破泣而笑。然後鬧著要下地自己走路。她把我放下來,然後牽著我的手隨著我的速度,慢慢走回了房子裏。到鄰家房子的煙囪起了炊煙,一個纖細卻身材硬朗的男人走進了屋子,他挑著一個擔子,擔子左邊是一筐絲綢,右邊是一筐字畫。見男人回來,女人忙過去幫忙卸下擔子,然後用手絹給他擦汗。

她喚他柯。

我看見男人回來,高興得蹦躂蹦躂過去,抱著他的小腿,嘴中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