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晴衝黃帥指了指身邊沒有人坐的一張桌子,示意自己坐在這邊就可以了。沒想到黃帥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大步走過來,一隻胳膊搭著她的肩膀硬是拽了過去。按理說,高一那會兒和黃帥關係還是蠻好的,因為他這人性格直率倒和以晴性格蠻搭,所以偶爾勾肩搭背她倒也不怎麼在乎。
在眾人的酒勁都上來的時候更是一陣吆喝。左夕聞聲轉過頭正好看見黃帥搭著以晴的肩膀,而眾人也因著以晴的遲到要罰她喝酒三杯。
“你們這幫人可真是沒有風度哈,莫以晴三杯酒哥們我替她喝了。”說著黃帥這邊便舉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半,正準備喝第二杯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攔酒的人正是左夕,他微微漲紅的臉並沒有被人發現。
“剩下兩杯酒我來!”語氣是那麼的毋庸置疑,當著一桌的當年好友麵前喝幹了麵前的兩大杯酒。完了撂下一句話便走了。
“你們別整她,要罰的晚上統統交給我。”莫以晴怔怔的坐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下麵該給眾人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切,左夕那小子喝多了吧!咱們莫小姐可是在上海混了那麼多年還能喝不了酒麼。”黃帥努力緩和著氣氛,一桌人的竊竊私語被他這句話打斷便各自盡興著。以晴這邊衝黃帥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大家聊著這幾年各自的生活與工作。她所有的事情都有和大家說,唯獨沒有提起李瀟這個人和西西的死。對她來說,這裏所有的人都沒有知道的必要,包括左夕。
酒席散去的時候,就隻剩黃帥在幫忙左家收拾殘局。一天都未曾見麵的新娘這會兒也終於露麵和左媽媽搶著幹活,婆媳爭執的聲音使得以晴的目光轉向那邊。那是一個長得清秀俊美的女孩,她向來對女人的要求極其嚴格,看慣了那些矯揉造作、胭脂水粉的虛假女性,所以一直以來除了要好的幾個同性好友身邊大多數就都是異性好哥們。當看到他的新娘時,她突然懂得自己是不適合左夕的。她自己是一個多麼不純粹的人呢,在外拚搏的日子已經讓她身經百戰變得不再簡單美好,而眼前的女子,給人清新脫俗的感覺,這是自己不可能再有的品格了。她低頭不語,微微笑了笑,眼角便有兩行眼淚。
“以晴,”背後是黃帥擔憂的聲音。那邊婆媳兩個人正其樂融融得收拾著,這邊自己微微釋懷不禁落淚被黃帥誤會成傷心謹慎地安慰著。
這一天,從愛恨糾葛到雲淡風輕。莫以晴仿佛明白很多,也和黃帥聊了很多。聊到在上海打拚的日子,聊到窮途末路時一天一頓飯的情景,這些年生活的一點一滴她都詳盡地告訴他,而他,也默默聽著,難得的安靜。後來他說:“以晴,忘記左夕吧!你們之間相互折磨得夠久了,是時候開始各自新的生活。”
相互折磨?莫以晴不明白,但是,她不想明白了。
“黃帥,今天謝謝你。替我和左夕說一聲,我先走了。還有,這個給他,新婚禮物。”她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個禮盒,包得很精致。她記得左夕曾經說過最喜歡蘭花,所以她在上海的時候請人定製的一對蘭花戒指。
我們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能陪你從頭走到尾的沒有幾人。這個過程便是不斷的迎接與送別,和更多更多的人說著別離再見,然後沉澱下來那些會陪你不離不棄始終如一的人。莫以晴不知道時間會給她沉澱下來的人是誰,她也不知道時間會把自己沉澱成誰的唯一。接下來的日子,便隻有——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