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課講話,十三妹矯情的時候話也多過米粒,我每次都原諒自己陪她揮霍光陰。可能他們班竊竊私語的人少,她又大嗓門,汙染環境的能力也特別強罷了。
上課睡覺問題,我實在撐不住的時候也會毅然趴下。估計我個小,坐在窗眼旁邊,地理位置優越,桌麵的書也堆得蠻高的,老師不常注意。不像他是班上的問題分子,坐到哪裏,老師眼睛盯到哪裏。而且從高一到高三,他坐來坐去就坐在最後一排。偶爾老師法外開恩才讓他擠擠倒數第二排的位置,距離前方黑板近一點,但老師還是能一眼就把他看出原形來。
今學期正月初七回校補課的晚上,他們班就第一個調位了。他跟小辰還有陸樂容,班上三號問題最多的人物坐到了同一條戰線上——第三組的最後一排。餘榕當晚回宿舍跟我說,當Candy最後念到他們仨的名字時,一班人都轟動起來了,不約而同地扭頭向後轉看向了他們的位置。隻可惜那晚他又偷懶沒有準時回校,錯過了好多為看他的回眸。
不過他們仨也沒坐長久,不知什麼原因,不久他就跟小辰連桌帶椅搬到教室另一邊角落——第四組的最後一排去了。他坐裏麵,小辰坐在外麵,把書堆起來,混了一陣子。隻是對不住了陸樂容,那小子雙手捂住臉痛不欲生地鄙視了他們好久。不過到底還是老師眼中的頑劣分子,問題學生,Candy在講台上一覽眾山小,他還是免不了批評。
說多了他自然就不高興了,整天仰天長歎捶胸頓足,又充分發揮他的主觀能動性給Candy起外號。有一天頂撞Candy後,竟然說他還要再讀一年呢。
再讀一年。
當我從餘榕口裏聽到這句話,五味陳雜。
長那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他竟然也有追求功名利祿的夢想。
可是既然心有鴻鵠之誌,為什麼不奮起直追,卻把機會留到明年,用這種方式來曲線救國?
好幾次我想找機會跟他聊聊,問問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放著正道不走,卻要誤入歧途。可是每次想來想去依然羞於啟齒,沒有以身作則倒以五十步笑一百步,我怕他要是跟我叫起板來,我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我想他也不小了,應該知道自己想要的,知道該怎麼去做的。況且還有那麼關心他的姐姐在規勸他,想必他會醒悟的,於是最終也沒有說成。
傍晚高三收假,大家都回來了,還是不見他。我隻是看見小辰,頻頻地隻看見小辰,不見他。從高二同班開始,一向他倆去哪裏都是肩並肩的,可是那陣子經常都是小辰一個人走,要不然跟別人一起走。最後我不知所措,寫了信直接給小辰。
周辰:
你好!我不知道你名字是不是這樣寫,如寫錯了請見諒!你大概認識我吧,我是周希的朋友,不好意思打攪你幾分鍾,其實看見你的時候便想問你了。周希是不是回去了,到高考才回來?他是不是想好讀高四了?回信我在5班,或者你見到我的時候再給我。
明天
2007.5.4
說來他也利索,我是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在走廊看見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信遞給他,然後跑下了樓梯,等一個課間過去,我課間活動回到座位坐下不久,他就托人把信拿回來給我了。
明天:
阿八是回去了。他也不是要到高考才回來,有時候星期六,星期天也回來啊。他是有過讀高四的想法,不過隻是一點點而已。他回去隻是想複習好,衝刺高考。
周辰
2007.5.4
人生第一次主動寫信給一個男生,雖然事出不因他,但內心各種忐忑跟緊張讓我前後思量了兩天才下筆,當中還有各種擔憂,因為我跟小辰並不熟悉,我是高二的時候聽說起他的名字,高三後大家又在同一層教學樓學習了,並且經常看見他跟阿八走在一起才認識他的。他可能也是因為那豬頭經常跟我打招呼,顧小亮或者也偶爾提起我,聽多我的名字後認識我的。我們雖然經常碰麵,明顯認識對方,卻從未說過一句話,我特怕他驕傲不理我。我也害怕措辭不當,引起誤會或丟人現眼,或擔心回頭下了自修他就跑去告訴顧小亮了,顧小亮知道了哪天碰到就拿來開玩笑,所以把信寫得相當簡潔明了,豈知他也把信回得如此簡單直接。不過還好,他說出了我最想知道的答案。隻要阿八回去不是因為放棄高考,我便放心多了。“衝刺高考”四個字看得我心中無比熨帖,我想我也該衝刺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