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塵的家庭並不富裕。他有一個當兵的父親,而母親則是一名老師,後來,他又有一個妹妹。每天早晨他都很早起床,去晨跑。在這個城市他隻是很平凡的一份子。不過那隻限於他十七歲以前。至於現在,他是一家公司的執行ceo,這一年他二十八歲。哦,忘了說,他的公司在美國,華爾街。
這一天,陸曉塵正要去公司上班,包裏的手機響了。是陸令萱的,他的妹妹,電話剛接通,那一頭便傳來一陣哭腔:“哥……你快回來……媽,媽她……”
“媽她怎麼了!”陸曉塵聽到母親的消息用這樣的語氣說出,心裏很著急。
“媽她可能過不去了,你快回來……見她最後一麵吧!”陸令萱說完又哭起來。
陸曉塵聽完那句話心裏一片震驚,很久很久以後他聽到自己用近乎冷漠的聲音說:“好,我現在就回。”
然後他掛上電話,麻木地去公司請了一個多月的假期,然後坐了當天晚上的飛機回到了y市。隻是當他病房裏見到母親的那一刻,心裏多年來的怨恨全都煙消雲散了,可母親還是走了。在見過他一麵後,她仿佛放下了什麼,帶著笑意緩緩閉上眼。然後,手術室的燈亮了。
在經過十多個小時的搶救後,醫生宣布了腦死亡。陸曉塵想他這輩子最恨的那句話就是“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了吧。在宣布了母親的死亡後,父親仿佛老了很多,妹妹哭得站不起來。而他,帶著平靜道冷酷的理智處理了母親的後事。
葬禮上陸曉塵請到了他學生時代,僅存的朋友——何晹。
葬禮當天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整個天空布滿了朦朧的灰色。火葬場裏有很多人,都是那些所謂的親戚。陸曉塵看著母親進去了,出來時隻是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盒子。陸令萱哭到暈過去了。而陸曉塵隻是說:“讓她走吧。”
也不知這個“她”指的是誰。
葬禮結束後陸曉塵就對父親說:“我先走了,後麵的事……不想管了。”父親知他什麼心情便點頭說:“隨你了。以後……常回家……”陸曉塵見父親帶著希翼的眼神,終是沒忍住再拒絕他,便同意了。
陸曉塵去了一中,他的母校。
剛下了車就看到了門口燙金的大字,陸曉塵隨意地走進學校。學校保衛科新來的保安並不認識他,便出手把他攔下了。陸曉塵對他笑了笑,說:“今天的報紙到了麼?”
“沒……沒呢。”保安搖搖頭,放他進去了,他想這個人應該是老師吧。這麼溫和的老師真少見,下次一定要記住他!
陸曉塵走進一中,依著記憶裏的路很輕鬆地找到目的地。一中的教室。一中的主席台。一中,埋葬了他年少時代所有的回憶。靠在一棵樹上,呼吸著久違的空氣,操場上,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少年在跑道上跑。少年跑完,另一個少年和他吵了起來。
陸曉塵笑了,好像和某年夏天中的一個身影重合了。他永遠也想不到他會如此懷念,懷念他青澀的學生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