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
項籍一把拍在案上,這勁頭可不是田儋剛才那一下能比的,隨著“哢嚓”一聲,手掌厚的案幾頓時斷成兩截,酒水灑了一地。
“未戰先亂,莫不是欺我戰戟不利?那麼喜歡打架,幹脆跟項某戰個痛快!”
“……”
沒人說話了,英布小聲嘀咕:“怎麼說也不該將我分出去……”
其實他很想說,真正按照實力排個高低的話,從低到高依次應該是沛人、齊人、番人、楚軍,但是想到這幾天跟沛公相處的不錯,英布最終沒有把劉邦給賣了。
然後就聽到劉邦說話了:“上將軍,分兵之策的前因後果我們明白了,但是應該怎麼分兵……還請上將軍答疑解惑。”
項籍看向張良,張良代為說道:“不知沛公有沒有什麼建議?說出來一起商討,爭取折中一個大家都能滿意的策略,你看如何?”
劉邦自嘲一笑:“不怕告訴大家,要是讓我來做決定的話,沛軍最弱本該用以牽製……
但是劉某心知自己的斤兩,對於阻攔秦人援軍我隻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反而壞了上將軍的大計,所以……
如果讓我率軍牽製秦人的話,劉邦這裏厚著臉皮求助諸位,能否借些兵馬一用,過後保證完璧歸趙!”
項籍麵無表情:“知道了,齊王有什麼想法?”
“……”
“怎麼?不便訴說嗎?”
田儋梗著脖子回道:“我已經說過了!”
英布怒回:“那我也有個想法,就是讓齊軍去牽製外黃秦軍,我等速速攻占濟陽再回軍,說不定這匹下駟還沒死透!”
“你……!”
眼看著他們倆又要吵起來,項籍對於盟軍這事兒已經徹底灰心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總是沒有身邊的楚人好相處,哪怕是仗著長輩身份胡亂指手畫腳的項襄,哪怕是剛剛認識沒有多久的項佗項聲,也比他們順眼百倍……
想到這裏,項籍接下來的語氣冰冷萬分,甚至帶著一絲警告,至此,他心中愧疚再無。
“都不願單獨領軍去牽製秦人,你們是怕被章邯一口吞了嗎?既然如此,那還起兵抗什麼秦,做什麼大事?!
我常說昔日陳涉吳廣麾下皆是烏合之眾,想不到項某今日也領了這麼一群人,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隻怕豬一樣的隊友!”
“上將軍,你……!”
重瞳一掃,與他對視的家夥急忙轉移開視線,到了這時候,是個人就能看出項籍已經非常不耐煩,誰都不願成為怒火的承受者。
“好,沒人願意去,那麼我去。
項某自領楚軍攻打外黃,你們的三萬人馬攻打濟陽,再有異議,那就先決生死再戰秦人!”
人數的優勢占到了,城池強弱的優勢也占到了,再加上項籍那番帶著血味兒的話語,這下眾人總該沒話說了吧?!
虞周注意到,劉邦在與身後一人耳語幾句之後,竟然又說話了:“上將軍,你要這麼說劉某可就過意不去了。
這樣吧,我欲將麾下多部交給紀信統領,與齊王、英將軍他們一起攻打濟陽,至於在下,我想與上將軍一起闖一次險地,如何?”
劉邦臉色很鎮定,他不止撐得住項籍的直視,甚至對田儋、英布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視而不見。
這時候,劉邦麾下的夏侯嬰、周勃等人一臉焦急,不明白他們的季哥為什麼做這個決定。
項籍看了片刻,問道:“沛公仔細想好了?項某這一陣必是苦戰,丟了性命也是尋常事,你當真要與我同行?”
“確實如此,請上將軍成全!”
“好!那你明日隨我一起出發吧!”
劉邦笑了,是那種慢慢綻放開的最自然的笑,仿佛他真的大義在胸無可畏懼,仿佛他此刻達成了終生夙願死而無憾。
對於虞周來說,劉邦笑得越燦爛,他的提防之心就越重,因而同樣笑著說道:“沛公大義令人欽佩,未曾請問這位是……”
“在下陳平,乃是沛公的參乘都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