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1 / 3)

擊鼓聚將,升帳議謀。

整個楚軍能到的頭頭腦腦基本上都來了,天下皆反是大事,是得好好商議一下將來何去何從。

營帳裏,項籍坐在主位,範增居於次席,接下來就是蕭何張良,剩下的家夥也不管什麼騎尉都校,亂糟糟的坐成一團,你擰我一下我瞪他一眼,個個帶著躍躍欲試的神情。

張良見狀一聲輕咳,將羽檄令兵傳來的消息娓娓道來,虞周邊聽邊琢磨,對照項籍背後的地圖之後腦子裏印象更清晰。

陳勝吳廣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項籍對此很是憤憤不平,偷眼瞧去,甚至能從他臉上看出一種被冒犯的表情,不悅中透著惱怒。

想想也對,傳單是楚軍發的,謠言也是楚軍散播的,而且無論從哪看,項籍所率的軍隊更能繼承大楚,偏偏這鍋飯做好了,忽然冒出個家夥說自己才是廚子,他能不生氣嗎?

當著人家孫子的麵,借用爺爺的名義,最扯的是連大秦長公子扶蘇的名義都用上了,陳勝吳廣到底要張楚還是張秦?

更關鍵的是,這件事情發生在蘄地,那是項燕戰死的地方……

如果讓虞周用一句不好聽的來形容,陳勝吳廣簡直是墳頭蹦迪啊,還是一邊跳一邊說得到墓主人允許的那一種,你讓人家的後人怎麼上墳?

“若不是同為秦仇,項某必取此二獠首級!如此羞辱大父羞辱我項氏,氣煞我也!”

看到項籍額頭青筋,虞周覺得也許他心裏現在還在作掙紮,到底是先滅秦呢還是先懾服宵小,這是個問題。

假借項燕之名就是侮辱項氏,侮辱項氏等於侮辱楚軍,都是一群心高氣傲之輩,這還了得?

呂馬童請戰蘄地、連封說他要去滅了陳勝吳廣、龍且說那裏輕騎派的上用場、季布說他年紀大一些該做表率……這些人通通被範增一個眼神瞪了回去,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聽候命令。

老頭一聲輕咳,靜場之後沒有說話,而是留出時間讓項籍好好想一想,自己作決定。

喘了一會兒粗氣之後,項籍冷靜下來,瞪著眼珠子環顧一圈,用仍有些不忿的語氣說道:“我沒事,子房繼續說吧。”

話題得以延續,有兩個人卻是怎麼聽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除了陳勝吳廣之外,同時反秦的還有齊人田儋在狄縣舉兵、沛人劉季率眾離開碭山拿下豐縣,這兩人不像陳、吳那樣“有名有份”高調開局,可是虞周知道越是這樣的家夥才越可怕,粗俗點說這叫咬人的狗不叫,尤其是沛縣劉邦。

說著說著,張良很快介紹完了,營帳內一時無人吭聲,不知該從何開口。

過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小胖子張嘴了:“軍師,我隻有一點不明白,既然天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暴秦沒有一點應對嗎?”

“這個……良也想不通,也許是他們正在選擇從哪下手,不日就將派兵也說不定,所以我軍接下來的動向,一定要謹慎再三,不可徒損兵力。”

“這還有什麼好想的,讓我說啊,咱們先去與項叔父合兵一處,就算暴秦大軍來襲又怎麼樣?”

“對,正覺得之前幾戰沒滋沒味呢,合兵之後血戰一場,看看是他們秦銳士強還是咱們大楚勁卒更狠!”

“不好不好,我倒覺得,咱們滅秦早晚都要西進,不如趁這個機會驅兵蘄地,一來嘛給那些假借上將軍之名的狂徒一些顏色瞧瞧,二來嘛,收攏了那些人,咱們正好西攻鹹陽,以壯我大楚聲威。”

“不妥不妥,怎麼說也是反秦義士,如果咱們這麼幹了,以後誰還敢投靠?那不是跟暴秦成了一丘之貉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妥,那你們說咋辦?要俺說啊,咱直接去沛縣,幫著季哥拿下縣城,老樊也好回家鄉威風威風。”

“樊噲你瘋了吧?盱台跟沛縣離著十萬八千裏呢,你知道中間有多少城池嗎?”

“那怕啥?挨個打就是了……”

吵吵鬧鬧、熙熙攘攘,楚軍營帳頃刻間成了菜市場,虞周沒有參與討論,而是一直在想劉季脫離掌控之後到底發展成什麼樣了,因為一切早已不同,他很難保證這頭巨龍會不會提前騰空,進而不便拿捏。

張良範增一直冷眼旁觀,項籍也沒有過早拋出論斷,仰頭看了地圖許久之後,他才用手指戳著一個地方對兩位軍師道:“我看這裏不錯,不如我們以此作為下一個目標,如何?”

他這一發話,所有人都閉嘴了,因為大夥都知道項籍性子執拗,拿定的主意很少改變,說也無用。

虞周循著手指頭一看,腦子裏有點發懵,張良與範增對視一眼,帶著些許疑惑問道:“少將軍,你怎麼會想到先打下邳的?”

“是啊,下邳與下相相鄰不遠,難道我們不先與項將軍合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