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籍剛要接話,被虞周攔住了,這大塊頭脾氣太急,話趕話遲早得動起手來,況且酒是項家出的,項籍出麵說話,容易讓人往其他地方多想,剛結識一天的夥伴,心裏落下芥蒂就不好了。
虞周卷起外衣,開口道:“欒大哥,不然我們兩個角力一場可好?”
虞周能勝得過欒布麼?小孩子之間,除了項籍那種逆天的,幾歲的年齡就是天差地別,肯定勝不過,虞周傻了要找揍?肯定不傻。
欒布見狀也是卷起袖口,剛一伸手,停住了,他身上還穿著粗麻孝服,重孝期間,飲酒作樂已是過分,再對鄉族夥伴拳腳相加,再加上以大欺小的名聲……
見欒布木在原地,虞周又道:“欒大哥,酒水實在有限,還是給曹爺爺治傷要緊,這樣,再接三碗,一碗給項叔父送去,主人家的酒,自然先送品嚐,一碗你們沒嚐過幾個哥哥的分喝掉。”
“最後一碗,給曹爺爺治傷要緊,今夜釀酒,誰最賣力氣,就當作獎賞,如何?”說著,接了一碗酒,遞給欒布。
一番話連消帶打,欒布不再言語,接過酒碗,唇齒一沾,遞給大江,抱拳道:“是做兄長的不懂事了,小周的說法極為妥當,如此甚好。”說完頭也不回,賣力的添柴倒酒去了。
幾個少年也學著欒布,唇齒輕沾,一抱拳就繼續埋頭幹活去了,一碗酒反而沒見下去多少。
宋木匠見著幾人吵鬧,本打算出聲嗬斥,被項籍搶了一步,再後來見著虞周妥當處理,也就不再插手,此時一切太平了,隨即笑道:“如此大家都心服口服,我這做長輩的就不摻和了,小子們好好幹!”
無人理睬。
宋木匠尷尬的一笑,接過一碗酒,遞給項籍,打發他給項梁送去。
虞周見木匠冷場,趁機跟宋木匠囑托,讓他幫忙看護,火不要太旺啊,勤換頂蓋上的冷水啊等等,旋即又大聲跟眾人道:“好酒不過雞蛋而已,都是大家蒸釀出來的,這手藝可是下蛋的母雞,隻要兄弟齊心,哪裏釀不出好酒!”
季布手上不停歇,轉頭笑罵道:“誰要你來說教,你當兄弟們真為了明日那碗酒呢,等我們熟悉了就自釀好酒來喝,還不帶你!”
少年們再次鬧成一團,一邊嬉笑,一邊看虞周跳腳罵季布無恥。
看著嘻嘻鬧鬧的少年們,曹皮匠覺得腿傷都不是那麼重要了,上過戰場的人,早已將生死看淡許多,唯一擔心的,就是兒子腿傷之後總是不合群,看著大江最近越來越多的笑容,他覺得自己即便死也能瞑目了,隻可惜見不到兒子成親,要是能再見到孫子就更好了……
“曹爺爺在想什麼?”
討厭的童音,真是不合時宜,老曹心想著,急急的揉了一把眼眶:“小鬼頭,跟你兄長們顯擺完威風,連爺爺的事情也管得麼?”
虞周笑道:“爺爺說笑了,我是為爺爺處理傷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