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況當然不是他這個當事人所能夠知情的。聞達到了省城,通過一些熟識關係才打聽到這些,心裏就有些暗暗吃驚。蘭芝的事情驚動了省委跟省政府的主要領導,做出逮捕的決定是經過了省委常委會討論,這件事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他當夜跟池旭的電話裏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池旭在電話裏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告訴他,這件事是經過了省委常委會討論決定的,要他理解省委的決定,這時候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思想波動,自己該敢幹什麼仍然幹什麼,其他的對這件案子有什麼別的舉動都是於事無補,甚至還會授人以柄。
這會,他心裏才震驚了。更加為蘭芝擔心,電話裏自然也不由流露出這種想法,池旭隻得一再告誡他,此事不能有半點輕率,事情嚴重,省廳絕對很快會有結論,省委也絕不會有半點拖延,你隻要耐的下心來等等幾天,到時再做打算。
不等他有些什麼舉動,第二天上班,省紀委調查組還是悄悄的來到了景雲。栗省長雖然在常委會上麵提出了不能對家屬進行株連,可是舉報材料上麵寫的紅星集團在這些年的發展當中跟他的關係實在密切,栗省長也不能保證這裏麵跟他有什麼瓜葛,最後隻得同意派出調查組調查這些事情,不過為了縮小此事可能帶來的影響,省委常委會議決定由紀委派出人員私下裏調查,不需要大張旗鼓造聲勢。
紀委叫他詢問的事情主要就是關於這些年來跟紅星集團的關係,特別是材料上麵提出的紅星建築在當初的成立時期,他身為南江開發區主任,紅星建築作為唯一一家中了開發區標的的建築公司,這裏麵是不是存在什麼見不得人的暗箱*作,需要他做出解釋。
這裏麵有關於紅星建築沒有按照當時的合同及時付出全部的土地出讓金的問題。針對這種問題,他沒有辦法,隻好搬出當時國家對土地開發的規定,認為自己這樣做,並沒有違反國家對這方麵的任何一條規定,而且此事他當時專門向時任南江縣的皮縣長做了彙報,紀委可以到江州就此事向任職於江州副市長的皮求證。
至於材料上麵所說的自己到章水,紅星集團跟隨到章水搞房地產開發,有沒有借助他這個縣長而後書記的後台,他耐心的解釋。紅星建築到章水搞房地產開發確實是受到了自己的邀請,但是,紀委可以到章水去實地調查,看看紅星建築在章水是不是有什麼違法行為,有關這一點,自己可以用自己的黨性來擔保,如果紅星建築在章水期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自己這個市長可以立刻由紀委處分。
這話就說得有些意氣用事。帶隊的紀委副書記林笑了笑說:“梁安邦同誌,你能夠這樣配合組織談話,我們高興,這些話是個人的說法,我看你就不需要在我這裏說了吧,大家都是為國家做事,我知道你這個人,一向是以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為自己的目標,這也是你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根源。作為一個黨的老幹部,你應該有這種思想覺悟,配合組織把事情說清楚,對誰都是公正公平的,你說呢?”
他被林副書記這番話說的無話可說,默默的點點頭,沒有多說,隻強調了一句“自己的一切事情都是可以經受得住組織的調查,也希望組織能夠及時給與調查清楚。”
紀委雖然是私下裏來到景雲調查,可是驚動麵還是很大的。景雲全市都差不多在傳梁安邦市長被省紀委雙規,跟紅星集團官商勾結違法犯罪,很快要被法院給逮捕,目前之所以沒有被公安機關逮捕是因為他上麵有人。
聽到小西這麼說告訴自己,他坐在辦公室裏苦笑著搖搖頭,無言的揮揮手叫小西出去,看著牆壁上麵掛著的蘭芝當年給自己改了一個字的詠梅詞: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豔。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豔”,他口裏輕輕的吟著這句詞,這首一直從南江出來就沒有離開過的詠梅詞,心裏做了一個決定:自己這時候無論怎麼說,也要跟蘭芝共赴患難,即使一無所有又有什麼,倒要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公平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