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橋墩村,他並沒有叫司機老吳直接開到大隊部,而是在村口就下了車。看著路口的移民搬遷新村,他帶著感歎的說:“這些,全都是國家政策所給與的,要是沒有國家這樣大手筆的撥款,老百姓哪裏會有這樣的房子住喲!”
遲副鄉長也跟著說:“梁助理,你這點說得太對了。據我所知,在鄉下,像這樣因為大水淹了房子,在此次的移民搬遷當中,有很多家庭原先都是土屋瓦房,得益國家這種移民搬遷實惠,才有了樓房住。”
“嗯,遲副鄉長說得很對,國家不能說不是為老百姓著想的,可是在具體的*作過程當中,我們有些幹部就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把好好的國家利民政策給攪渾了。”說這些,並聽不出他話語裏麵的好惡,似乎隻是信口感歎。隻是,心裏有些發虛的遲副鄉長還是覺得這位名不虛傳的梁助理確實有種震懾人的威嚴。
路上,碰見一個上次車上看見的村民,那人對他當然有印象,不禁驚呼:“梁助理?是儂來了?”
他微笑著說:“是啊,老鄉,聽說你們橋墩村的人不大歡迎當官的人到來呀,是不是有這回事喲?”
“梁助理,那得要看什麼樣的當官的人前來,是儂就肯定不會不歡迎的,俺們大夥都說,儂梁助理說的還是為俺們老百姓著想,可是鄉裏就不這樣想了,俺們當然心裏頭不高興。”
“聽你這麼一說,我梁安邦心裏感到非常高興啊。這就充分說明我們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老鄉,你這樣說,我更感到肩上擔子不輕,我得為你們做主哇。”
“梁助理,儂來了,就正好可以到俺們家裏去看看,俺得趕緊去通知大夥,得讓他們都知道是儂來了,俺們要把俺們想反映的問題都給儂說說。”
他微笑著說:“好,好,老鄉,這也是我想的,我就慢慢走過去。等會見。”
得到通知的遲支書幾個人站在大隊部門口,等了老一會,才聽說他已經到了,正在沿著屋道走過來,忙順路過來迎接。半路上看見,遲支書老遠就叫道:“梁助理,遲鄉長,俺老遲接儂們來了!”
可是,遲支書並不認識他梁安邦,走近了,隻看見一個年輕人在一群村民當中非常有耐心的聽著村民一個個的發牢騷,講事情。
看見遲副鄉長在一邊,遲支書走近,悄聲問:“遲鄉長,那個梁助理,就是人群中間的那一個小夥子嗎?是不是太過年輕了些呀?”
遲副鄉長心情有點沉重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卻沒說話。到了這裏,遲副鄉長完全說不上話,他也根本沒打算聽他們幹部說話,先傾聽民聲總是沒錯的。
遲支書得到肯定,擠開人群,走近他說:“梁助理,俺是這裏的村支書,俺代表橋墩村委歡迎儂來檢查工作。請梁助理跟俺到大隊部去坐坐吧,這裏日頭毒辣,梁助理你就不要受這種罪了。”
他麵帶微笑,聲音不大,說:“遲支書,儂是莊稼人,肯定這樣的日頭曬了不少,我呢,不過是下下鄉,曬曬太陽,沒多大關係,算不上受罪,老百姓想跟我說說話,就說說麼。”
遲老聰說:“梁助理,遲支書說得對,儂不比俺們,曬的日頭少,俺們還是找個地方再說道說道吧。”
他說:“既然大夥這樣認為,我也就不推辭,說實話,站在太陽底下,時間長了,我還真是不那麼舒服,還是鍛煉得少哇。這樣,大夥都跟我到大隊部一道去坐坐,有話當麵說清楚更好。”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致同意,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大隊部走去。
在大隊部,他讓老百姓代表遲老聰先說,有什麼意見可以當麵提。遲老聰代表村民仍然是說了那三點。對第一點,村民要求撤換大隊支書,遲老聰還著重強調,說這種人政府如果不管,村裏今後的工作就更不要做了,全得由這人一人說了算。
見遲支書幾次想開口打斷遲老聰說話,他用手勢壓製了,等到遲老聰說完才對遲支書說:“現在,輪到你說了,遲支書,有什麼話可以大膽說。”
遲支書把大會上麵的意思說了一遍,認為自己並沒有像他們所說的是貪汙了公款,更不是為了個人私利,政府應該要區別對待,不能聽信村民的一麵之詞,跟著又把自己幾年來的工作成績給吹了一遍,跟遲書記大會上麵說的差不多,隻是表現更加突出些。
遲支書最後說:“梁助理,聽說儂也是從基層幹起的,應該理會到俺們這種基層的基層幹部的艱辛,為了國家的工作,俺老遲容易嗎?要不想幹得好,俺就得得罪上麵領導,可是,俺要想幹得好,就隻能得罪俺村裏的人了,俺這是老鼠鑽風箱兩頭為難哪!”
他見遲支書神情激動,大有不平之感,便微笑著說:“我看,你跟村民們之間的溝通有些問題,一些意見呢,也是難以統一,這樣,我建議,由鄉裏派出工作小組,清查大隊近年來的賬目以及此次移民搬遷工作當中出現的問題,在這次清查過程中,村民可以叫一到兩個代表參加,親自跟蹤整個過程。這樣一來,村民對大隊的不信任可以緩解,而遲支書所說的村民不理解,在這過程中也是可以得到解決。現在,政府的很多工作都是由於工作上麵的不通明才造成的麼,跟具體幹事的人是沒有多大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