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2 / 2)

鳳鳴劍嘯,萬軍之中惟有一線輕靈。

“叮叮……”陽浚的大刀揮擊出無數次,但終未能阻止劍氣割碎他座下的戰馬。

戰馬悲嘶而斃,陽浚身邊的官兵如遭龍卷風刮過一般,旋倒一大片,在那暴風驟雨的劍氣之中,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半點抗拒的力量。

“哧……哧……”陽浚的戰馬倒斃,他暴退八步方脫出劉秀的劍勢之外,但是胸前卻已多了兩道血槽。

劉秀一聲低嘯,落下之時剛好回到衝來的馬背上,得勝鉤上的大槍已抖出一抹燦爛的槍花,罩定了陽浚的每一個方位。這一切來得極為自然,仿如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拘泥做作的痕跡。

人落,馬倒,槍出,然後便在陽浚的麵前綻放出萬朵槍花,沒給陽浚半點喘息的機會。

……

十二勇士,以宗佻和李軼兩位高手為首,見人便殺,所過之處,無一人可擋,人人鬥誌高昂,意氣風發。這群執刀帶盾的精銳戰士經過無數次搏殺訓練,在殺人與被殺之間,他們以一種最簡單的方式證實著他們的力量和存在,幾是以一擋百,這六千官兵與之一觸便像是鐮刀下的稻米,一觸即倒,一碰即死。

這無可比擬的殺人速度將官兵們都嚇傻了,後麵的人尚未敢上前交鋒,便已嚇得向後方逃逸而去,他們根本就不敢與這些人相對。

義軍戰士一步不鬆,以李軼、宗佻為首,如食桑之蠶,向官兵方向推去。

遠處大隊官兵也都駭然,沒想到義軍竟如此凶悍,一開始便將陽浚的戰士擊得潰逃,但是諸營的戰士早已得令,沒有命令不可以輕舉妄動。是以,此時他們都不知是主動出戰李軼諸人,還是待李軼諸人追近再戰,但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李軼諸人已經衝到了近前。

外圍的官兵又不敢亂放箭,因為有大批自己人正向後潰退,他們怕誤傷了自己人,但等自己人返回營中之時,李軼諸人的精騎也隨後殺到,依然是勢如破竹,如一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官兵的心腹之中。雖然四麵的官兵不斷增加,仿佛是殺之不盡,但是這一千人的精兵依然層層向前推進,其勢銳不可擋。

……

劉秀的槍,快、重、狠、詭、霸,更不時地槍劍互換。

在敵營之外,竟隻剩下陽浚與劉秀兩人對決,其他的人全都殺入了軍營之中。

陽浚一開始便受了傷,在大軍慘敗之下,更是鬥誌大喪,在第五十七招之時,終被劉秀挑死馬下。

遠處的官兵因沒得將令,不敢擅自行動,竟相救無力。

劉秀割下陽浚的首級,大槍一抖,紅纓在虛空之中如火一般劃過。

“殺……”馬蹄聲、喊殺聲大作,一裏之外的林穀間,大批的綠林軍戰士如潮水般向官兵的營盤殺到。

“殺啊……”劉秀抖槍高呼,趁官兵的營盤外圍被李軼諸人殺得大亂之時,再一次給官兵的外營以致命一擊。

數萬義軍自兩翼疾速掩殺而至,成丹與馬虎各領一路,而在兩翼之間是一千人的騎兵和兩千步兵。

騎兵有如旋風般,人人手執大棍。兩千步兵則與第一隊人馬一樣,執輕盾短刀,在騎兵之後掩殺而至,到敵營入口與劉秀彙合。

“宛城已破——宛城已破——”

“宛城已破——宛城已破——”

數萬義軍放聲高呼,聲音此起彼伏,但卻迅速傳遍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官兵們聽了大驚,他們此來便是解宛城之危,若宛城已破,那還有什麼意義?頓時鬥誌大喪,軍心動蕩。

劉秀一馬當先,望著那紮於高坡處的敵營中軍營帳,領著三千敢死戰士以一往無回之勢直向王邑所駐的中軍攻去。

戰塵彌漫,死亡的氣息比血腥更濃,每一個隨在劉秀之後的戰士絕沒有回頭之路,他們也絕不回頭,即使是死也必向前衝!他們絕不會停下腳步,除非已經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生命並不是留給自己,對於這些人來說,生命本身就是獻給戰爭,隻有用熱血澆注過的土地,才能開出最豔的花,而他們便是為了讓這片土地開出最美的花而戰鬥。

他們已經看到了那綻放得最美的花,鮮豔得像血,映紅了他們的眼睛,模糊了他們的心,卻指明了他們的方向。於是,他們腦海中隻有一個概念:前進、出刀、收刀,前進再出刀,再收刀……痛感和心一樣麻木,他們似乎已經在那從胸腔中衝出的吼聲中忘記了自己的存在。當他們的手臂被人斬落的時候,仍是機械性地聳動斷肩,然後才知道棄盾再以握盾的手拔刀,前進,揮刀,再收刀,直至他們生命遠去,或是四肢皆斷之時,他們腦海中仍存著前進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