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塵多海當即駁道,“我是還來不及說。”
塵多海言罷卻望了月靈風一眼。
月靈風不知何時已在手裏抓著一把折扇,“打”的一聲打開,遮住了半邊麵容,微微將頭撇開道,“小的我是不小心才說漏了嘴,多海勿怪。”
“哈哈…哼!”塵多海本已被逗笑,卻又氣道,“我不信!”
上官璿璣和皇甫飛卿早已偷偷發笑。
塵多海如此神情,要說不是有意隱瞞,任誰也不會相信,上官璿璣上前笑道,“來,讓姐姐看看。”
塵多海既被拆穿,轉眼又已笑了,眼中幸福滿溢——在女人的一生裏,也許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有這樣的一雙眼睛。
塵多海幸福道,“才五個多月,也不知看得分明麼?”
塵多海穿著雪衣,著實看不出來。
上官璿璣伸手去摸,卻是有明顯的突起,不禁喜上眉梢,突然叫道,“哎呀!小家夥竟敢踢姨媽了!”
皇甫飛卿被騙過去,也去探摸,一麵猶緊張道,“是麼?在哪裏?哪個地方?”
上官璿璣沒騙成塵多海,卻見皇甫飛卿糊裏糊塗上了當,又不敢說破,直道,“現在他又乖了,想必是極為熱愛他的這位飛卿阿姨。”
皇甫飛卿方才激動,一時上當,此時笑道,“我倒希望他不乖點。”
“你看…”皇甫飛卿和上官璿璣同時出聲。
上官璿璣笑道,“必是個大胖小子。”
塵多海一直笑著不語,此時笑道,“姐姐,你方才說話有一處錯誤。”
“哪一處?”
塵多海笑道,“他要叫飛卿姐姐阿姨,卻不能叫姐姐姨媽。”
“那叫什麼?”
“舅媽呀。”塵多海咯咯笑道。
“哈哈!”塵琴子上前一步,笑道,“方才問起白衣,這是他的信。”塵多海迅速接過信,塵琴子卻又道,“小猗要哥哥帶話給多海姐姐。”
塵多海先看了看信封,又笑道,“小猗有什麼有趣的話?”
塵琴子道,“她要我跟你說她進步很大。”
塵多海道,“點穴手呢?”
上官璿璣應道,“也有幾分模樣了。”
“真的?”塵多海一喜,“這就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呢。”
上官璿璣笑道,“你這個小師娘也算盡責。”
“我是師娘!”塵多海暗自高興一陣,想到謝猗對洛白衣之情,忽然問道,“洛大哥回來了麼?”
塵琴子和上官璿璣皆不知何意,一時愣住。
月靈風笑道,“多海,我們在這裏已有數月,白衣就是去哪裏也都回來了。”
塵多海也不知為何冒出一句,月靈風回她一句,她也是點點頭,拆開信封,看了幾封又道,“這是數月裏來的信,怎麼現在才到?”
眾人卻見塵多海說話又變得淡淡的,一時都不知發生了什麼。
月靈風應道,“信差們說雪山難行,把信都寄放在雪裏客棧了。哎,都怪風大哥沒想周全,備好米糧後竟未曾想過下山,不然也不至於…”
“風大哥,”塵多海一攔,笑道,“你說幹嘛擔責任呀?我沒有責備的意思。”
塵多海抬頭卻見眾人神情都不大輕鬆,即道,“哎呀,大家都快不要這樣,我是有些生氣,不過不是生大家的氣啊。我,我是生洛大哥的氣!洛大哥送信也不找個靠譜一點的信差,把信寄放在客棧裏,萬一弄丟了咋辦?”
塵琴子當即笑道,“也不能怪白衣,白衣沒來過這裏,哪裏知道雪山難行?何況白衣在外頭一心對付大宗師,又分心寫信,三心二意的,難免不周全。”
塵多海接道,“哥哥,說你最壞一點不假!洛大哥好好給我寫信,怎就變成三心二意不周全了?”
塵琴子笑道,“不是三心二意,起碼也是一心二用。”
塵多海咯咯一笑道,“哥哥,你不懷好意,我不跟你計較。”又道,“在信裏洛大哥說大宗師已經露麵了,卻不知是怎樣的?”
上官璿璣道,“總還是不太明朗。”
“怎麼說?”名逝煙道。
上官璿璣笑道,“因為大宗師也戴著一張麵具,沒有誰能知道他是怎樣的,甚至是男是女,都還有疑問。”
“也戴著麵具麼?”名逝煙笑道,“那豈不是要做蘭大哥天生的敵手?”
眾人聽過這段對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洛白衣戴上一張白皮麵具的舊景,可謂妖冶淩厲。
塵琴子卻想把話題岔開,道,“如今我方占據主動,天地決後大宗師又走迂回,想來對峙還有一段時間。”
塵多海惑道,“天地決?”
上官璿璣即道,“那便是洛大哥和大宗師的決戰。”
塵多海忽然一個激靈,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洛大哥手中的兵器名曰天器,大宗師手中的卻是地器古獅鏤。他們決戰,自然叫天地決了。”
上官璿璣奇道,“多海,你怎會知道得這麼詳細?難不成…”上官璿璣指了指塵多海手裏的信,沒敢說明白。
“姐姐有所不知,”塵多海笑道,“這是在波瀾台的時候洛大哥跟我說的,逝煙當時也在,對吧?”
名逝煙點點頭,又道,“洛大哥當時是說地器克製天器,你還緊張了一陣。”
塵多海心頭撲通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心中隱秘,怕被拆穿。
上官璿璣接道,“父親說它們其實是相生相克,沒有誰能完全克製誰。”
塵多海忙道,“對!當時我就覺得洛大哥似笑非笑,果然是哄我。”
塵琴子不想讓焦點放在洛白衣身上,又打岔道,“我想去看看雪蓮。”
曲一帆在一旁也道,“確是。千年難見的珍奇,我也極想一看。”
月靈風下山不過一日,猶覺難以置信,“這簡直不可思議,我離開時還未有任何開花的跡象。”
塵多海和皇甫飛卿聞言撲哧一笑,隨即不能止。月靈風自是莫名其妙,塵琴子三人也不知何故,隻有名逝煙知道這是衝著自己來的,卻也雲裏霧裏,不知哪裏好笑。
七人來到神株雪蓮處。
上官璿璣近前一看,卻不見花,便道,“這是?”
塵多海便過去找出那一點白,眾人細瞧,不禁又興奮又好笑。
月靈風更是搖頭一笑道,“這雪蓮也忒吝嗇了。”
上官璿璣注意到雪蓮根部,笑道,“這堆雪更奇怪。”說著伸手便要將雪堆推掉,卻聽到“喵嗚”一聲,雪堆冷不丁自己便動了,“哎呀!這是什麼!”上官璿璣冷不防大吃一驚,跳將起來。塵琴子疾步上來護住。
月靈風四人卻大笑起來,倘不說名逝煙三人知道雪貓子蟄伏雪蓮根下,月靈風察覺時卻也一聲不哼,竟是有意配合演一出惡作劇。
塵多海笑著招呼一聲,雪貓子便又“喵嗚”一聲跳到塵多海跟前,塵多海即蹲下摸著雪貓子笑道,“快,去跟姐姐抱抱,你嚇到姐姐了。”
上官璿璣和塵琴子、曲一帆看分明“這堆雪”,大為稱奇,明白方才事發緣由,也都齊笑起來。雪貓子很是聽話,走到上官璿璣跟前,上官璿璣滿心憐愛,蹲下撫摸雪貓子,一麵已經將雪貓子抱在懷裏。
名逝煙在一旁看著,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臉色。
塵多海見名逝煙盯著上官璿璣和雪貓子,輕輕一笑,道,“它有它的自由。”
名逝煙聞言雖也點點頭,露出笑容,但多少也有些遺憾。
塵多海卻又道,“我相信會有轉機的。”
名逝煙聞得此言,轉即精神一振,走到雪貓子跟前,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道,“跟我握握手。”
月靈風和皇甫飛卿見證著名逝煙的百折不撓,不禁生出一絲蒼涼。雪貓子似乎意識到塵多海心意,“喵嗚”一聲,果真伸出一隻前爪,碰了碰名逝煙手指,又伸了回去。
名逝煙腦袋翁地一下,幾乎要眩暈過去,忽地掉頭,一把抱住塵多海道,“多海,它喜歡我了!哈哈,這家夥,它真的有回應我!”塵多海甜甜地“嗯”了一聲,名逝煙放開塵多海,猶是一臉興奮,跑到雪貓子跟前學著一聲“喵嗚”,即又自娛自樂道,“哈哈,真開心。”
皇甫飛卿見狀也是開心,上來笑道,“沒想到不用多海出馬。逝煙,你果真厲害。”
名逝煙朗聲道,“我們快回去,做一道天香魚給它,以示盛情。”
“天香魚?”月靈風抓住名逝煙,奇道,“什麼天香魚?”
“這天香魚啊…”塵多海過來伸手撥開月靈風抓著名逝煙的那隻手,得意道,“是我跟飛卿姐姐和逝煙一起研製出來的一道山珍美味!”
名逝煙連連點頭,又笑道,“好吃極了!”
月靈風看著皇甫飛卿一笑,挖苦道,“我隻離開一會你們就研製出一道美食,聽起來似乎怎麼都有點不厚道啊。”
皇甫飛卿笑道,“風大哥莫要看著我呀。這是多海突發奇想,逝煙主廚,我隻是從旁出出主意。”
曲一帆笑道,“我已經等不及要大快朵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