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天一隅,塵琴子獲悉塵多海的疾患有了救治之法,頗有大喜過望之態,無奈事情雜遝而來,一直沒有機會詢問清楚,又或不是詢問的契機。此番折回孤落客棧,塵琴子和上官璿璣首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問情於川江夜。
川江夜自將始末道來,又問塵琴子去了亭台山之後為何沒有一同回客棧。
塵琴子笑道,“那日我和璿璣跟神樓主離開亭台山之後,神樓主不知為何要璿璣折去波瀾台,後來大致清楚了。不過現在的局勢反倒更讓人糊塗。”
上官璿璣詢道,“九方叔叔離開雲天一隅後,你們有找過他麼?”
川江夜回道,“有,不過沒有碰到。自離開雲天一隅後,神樓主和孟靈衝都忽然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
上官璿璣輕道,“九方叔叔向來如此。”
川江夜道,“你們這次來…”
上官璿璣道,“我跟琴子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探望多海,多海也一定想我們去看她。”
謝猗突然笑道,“多海姐姐一定最想師父去看他。”
塵琴子不明其裏,問道,“為什麼?”
塵琴子發問,川江夜幾人猛然才想到塵琴子和上官璿璣並不知道塵多海和洛白衣新的關係。
謝猗被塵琴子詢問,卻不知如何回答。
塵琴子但覺怪異,又問道,“怎麼了?”
川江夜隻得道,“白衣和多海去九方樓找神樓主解脈,回來之後就確定了關係,具體原因我們也不了解。”
塵琴子聞言,反應不過來,“多海不是,她不是…”
川江夜搖搖頭,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淩尺素道,“多海的心思有誰真正明白呢?”
塵琴子聞言一陣苦楚,心中突生不平,責道,“既是如此,白衣怎可…”塵琴子猛又想起在寒山小舍開導塵多海之景,一時糾結,歎了一聲又道,“罷了,這是他們的事,我明天就啟程。”然而心中不忿,不免又道,“白衣難道不知多海在冰天雪地裏苦苦求生?他怎麼忍心…”
塵琴子又說不下去。
淩尺素安慰道,“琴子莫要憂心,多海丫頭還有靈風、飛卿和逝煙三人陪著,一定會照顧好的。”
上官璿璣接道,“是呀。琴子,你也知多海樂天,必然能尋到我們想不到的樂處,待我們去到,多海就更開心了。”
塵琴子不能如何,嘴角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
謝猗見塵琴子生氣,不敢多言,此時見塵琴子緩和了,才細聲道,“塵大哥,都是我不好,我…”
塵琴子才注意到謝猗一臉惶恐,心中不忍,走到謝猗跟前溫言道,“是塵大哥魯莽,不怪小猗。”
謝猗不知所措,眼眶淚光瀅瀅,塵琴子伸手摸了摸謝猗的腦瓜,又安慰道,“塵大哥是因為擔心多海姐姐,說話才大聲了些,小猗不要往心裏去。”
謝猗眼裏全是淚花,看神情似乎並不想再說什麼,卻一邊哽咽一邊冒出一句,“大家都隻愛多海姐姐。”
謝猗說了這句便撲進謝飛絮懷裏,“姐姐,小猗又不乖了,嗚嗚嗚。”
謝飛絮忍住情緒,輕拍著謝猗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塵琴子神情尷尬,懊悔不已。
翌日。
塵琴子和上官璿璣臨行,謝猗上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道,“塵大哥,一定要記得告訴多海姐姐,就說小猗的武功進步很大了。”
塵琴子點點頭,摸了摸謝猗腦瓜笑道,“塵大哥見到多海姐姐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小猗交待的事,好不好?”
“好!”
川江夜終於還是囑咐道,“琴子,關於白衣現在的情況,多海有權知道,隻是…”
塵琴子道,“江夜放心,我理會得。”
上官璿璣補充道,“川大哥,還有我呢,放心吧。”
川江夜點點頭。
塵琴子和上官璿璣出客棧,下山,取道大雪山。
路上。
上官璿璣畢竟流出擔憂之情,“琴子,我很擔心多海知道後…”
塵琴子聞言一歎,“多海看似沒心沒肺…哈,多海發生了那麼多事,我竟一無所知,我這個哥哥可真是悲哀。”
“那洛大哥那邊?”
上官璿璣試探。
塵琴子扭頭看了看上官璿璣,不無自嘲道,“我才發覺我一直在生自己的氣,還嚇到小猗…”
“我願意相信白衣是真心對多海。”
上官璿璣鬆了已口氣道,“我也這麼覺得,洛大哥絕不是花花公子。”
塵琴子搖頭一笑,“不過話說回來,多海若為此受傷,我絕不饒他。”
上官璿璣瞧著塵琴子在笑,語氣卻堅決,不免又有些擔心,猛然祈禱不要有什麼差池才好,又笑道,“放心吧,洛大哥絕不會讓多海受傷的。”
塵琴子不置可否。
上官璿璣忽又道,“琴子,我想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為什麼我們都未察覺多海和洛大哥相愛。”
“為什麼?”
“我們都忽略了太明顯的一件事。”上官璿璣笑道,“多海和洛大哥是同命鎖,這種緣分豈非上天注定?多海卻一直藏著。現在一想,多海對靈風或許更多的是像對你這樣的感情。”
塵琴子不敢苟同,“我怎麼不覺得?”
上官璿璣道,“之前可能還是愛戀,遇到洛大哥之後才漸漸明白自己的心。”
塵琴子不同意,“多海對靈風難道就不真麼?至於為何是和白衣公開戀情,隻有他們知道。”
上官璿璣略略沉思,疑道,“在九方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他們一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塵琴子搖搖頭道,“江夜都不知,我就更不知了。如果時機對了,就問多海吧!但願不是被白衣迷住。”
上官璿璣一笑,“洛大哥確有這份魅力。”
兩人路上休息不多,奈何大雪山路途遙遠,中途又遇雨,走了一月有餘猶未抵達。
這日兩人進入一家茅店,揀了張桌子坐下。茅店裏除了掌櫃的和老板娘兩個人,隻有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有一個酒客。
酒客把蓑衣置在一旁,卻頂著鬥笠遮住容顏。
“掌櫃的,他們的酒錢算我的。”帶著鬥笠的人低著嗓音道。
“好叻。”
塵琴子聞言覺得聲音有些耳熟,起身致謝道,“多謝了。”
“多謝不必。”鬥笠人笑道,“若不介意,兄台不妨過來一起小酌。”
鬥笠人拿下鬥笠,慢慢轉過頭來,卻是誰?
塵琴子乍見熟稔麵容,驚呼道,“一帆,怎麼是你?”
曲一帆朗聲笑道,“怎麼樣,過來一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