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信中殺機(2 / 2)

晚晴端著酒杯的手放了下來,拿過那張“銀票”看了看,玩味地笑道:“英雄,有什麼體己話咱待會兒床上再說便可,何必專門寫封書信?”

“哎喲……”孫邈直起腰將書信取了回來,尷尬地遞過去另外一張銀票:“誤會誤會,拿錯了。”

晚晴看著銀票上的麵額,一雙大眼笑成了彎彎月牙兒:“我當英雄是傾慕我這蒲柳之姿呢,原來是自作多情了。”

說著酒碗就又抬了起來:“那便讓小妹多賺點錢自贖自身吧!”

孫邈咳嗽著端起酒碗,“兄弟吃的是殺頭的飯,不然早將妹妹娶回家暖被窩了!”說完跟晚晴碰了一下,一仰頭又是一碗酒咕嚕嚕地吞了下去。

當他放下碗的時候,晚晴酒碗已空,正調皮地向他展示碗底。

“好!”孫邈又一張銀票甩了過去,卻沒見一旁的鐵恩正臉色古怪地拿著那封書信在看。

“再來!”孫邈興致高昂。

“且慢!”鐵恩的一雙大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肩頭,孫邈一驚,不滿地看了看他。

“晚晴姑娘,在下有點私事要跟我這位兄弟說說,能不能麻煩您回避一下?”鐵恩目光灼灼地看著晚晴。

出身服務業,自然客人為大,晚晴很是知情識趣地斂了斂裙擺,將服侍在旁的烏龜丫鬟喝退:“那晚晴便再為二位撫琴一曲?”

鐵恩點頭應允,待得琴聲又在小屋子裏悠揚響起時候才將書信拍到了孫邈麵前。端起酒碗淺淺喝了一口:“五當家,您性命堪憂啊!”

“危言聳聽!”孫邈很憤怒地打斷:“你有什麼憑據?老子很賞識你,不用來這一套!”

“五當家你可知道陰符?”鐵恩正色。

“邊軍十幾年前用來書寫密令的那一套?不是早沒幾個人用了麼?”

“不錯,是沒多少人知道了。不過你這封信上的騎縫簽卻是陰符無疑,而且全是一個字!”

孫邈聽他說得有板有眼,不由接過那封信看了看,上麵所書所寫莫不是天幹地支以及數字等等。孫邈看得滿頭大汗,這亂七八糟的難道是兄弟我打開方式不對還是編碼方式出錯了?

“請兄弟指教。”孫邈不恥下問。

“這是當年漠北戰爭時候神武皇帝親自編訂的陰符,以一冊《黃帝陰符經》為藍本,所選用字便在書中尋找,以天幹標定頁數,地支標定字序,而最後的數字則是標定文書緊急程度。”

鐵恩敲擊著騎縫簽最後一個碩大的九字,“這是最重大事件才會使用的代碼。有這種標誌的一般從騎縫簽就能知道大概內容。”

孫邈一身酒意都化作了冷汗,指著那一串天幹地支問道:“這是何意?”

“庚寅,七三;庚戌,七十一;庚子申,七一九;陰符經第七句是五爺可知?”

孫邈茫然搖頭。

“天發殺機,易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鐵恩吐出一串讓孫邈更加迷茫不已的話,不過每句的殺字在他的嘴裏都仿佛帶上了森然殺意一樣。

一股冰涼寒意從孫邈的尾椎順著脊柱一路攀升,一雙手將雕花桌按得吱吱嘎嘎亂響。“老東西!”孫邈牙關緊咬,臉上抽搐不已:“我何時招惹他了,竟然想除我而後快!”

“胡亂猜測罷了,五爺切莫當真!”鐵恩惡意地說道。剛剛他倒是侃侃而談篤定得很,這會兒卻說自己瞎猜的,我姑且一說您姑且聽聽,不要當真。

果然孫邈起了疑心,一雙粗糙大手在細軟紙張上輕輕拂過,仿佛在撫摸去年春天搶到的那一卷江南細膩絲綢一般生怕自己動作稍大便會將之扯碎撕爛。

“信封多得很。”鐵恩淡淡地說了句。

孫邈在信封上撫著的雙手忽然一跳,再一閃已經一道銀光在信封上拂過。

孫邈將一張薄薄的信紙抽了出來,匆匆看了一眼便將那團細細薄薄的紙頁扯碎。碎紙紛紛飄飛在女子香閨,孫邈端起桌上酒碗狠狠灌了一口,一邊走一邊大喝道:“走,跟我回去殺了左同和那老東西!”

“五爺慎言!”鐵恩將桌上的銀票取走,留下一張在桌麵上趕緊跟在孫邈身後走了。

琴聲依舊悠悠,待得二人走後,卻突然變了調,錚錚然若千騎突出,赫然是一曲《十麵埋伏》。

良久之後,琴止聲歇,低低的女聲在低垂簾幕中縈繞:“你們這些個男人,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無所不用其極。何時能止歇?”

停了一停,晚晴從琴畔站起身來,寫了張紙條,又將孫邈留下的碎紙收集起來裝進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