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整了整身上的破爛衣服,“大俠請隨我來。”
大寨裏,土匪頭子們圍坐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喝著還魂酒。五當家的抹了抹胡須上滴下來的酒,笑道:“我們那位嘴功厲害的貴客呢?難道還在挺屍?”
左同和含笑不語,其他當家們對那個滿嘴沒幾句實話的“將軍”實在沒什麼好感,最多也就應付應付罷了,哪裏還關心他是不是還在挺屍。也就老五這樣的小年輕才會相信他那滿嘴胡話呢!
“那誰,去看看我們那位客人醒了沒,醒了喊過來喝酒!”
門口一人應聲去了,當家們才吃了兩杯酒腳步聲就又匆匆而來,那嘍囉人影還沒到門口就已經如同紅樓夢裏鳳姐兒一樣人未到聲先至了“死了!那人死了!”
“瞎嚷嚷什麼?”進來說話,左同和標誌性的大吼聲如同天上翻滾的悶雷一樣在大堂裏轟然響起,“給老子進來說清楚!”
小嘍囉跑了進來,微微氣喘“那軍爺死在了澡盆裏!”
“操他奶奶的!”左同和用力一拍桌子:“天大地大沒他死的地方啊?他媽的怎麼死在我這兒了?”
“大當家勿憂。”二當家抖了抖他隨意披在肩上的老羊皮襖:“那瓜慫死便死了,大黑天的山路濕滑他走路摔死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先不說這個,去看看他怎麼死的!”左同和拍板,轉頭看了看四周,忽然問道:“十三弟呢?”
“老十三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神神秘秘地在幹些啥。”說話的是住得離寒鐵最近的九當家,這是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張著的一雙大手上滿是細密老繭,顯出不俗的掌上功夫。
“我對十三弟自有安排,你們不要亂懷疑他。”左同和站了起來:“看看去!”
客房裏的大浴盆裏,昨天還牛逼吹得山響的軍官安靜地躺著,蒼白的臉上一片不自然的青灰色,嘴巴微張似乎死之前還在享受著微微的眩暈感一樣。左同和心裏暗讚一下,高手就是不同凡響!
“欸?不是喝醉了淹死的啊?”有人歎道“他死得挺享受的哇。”
“屍斑很重,看來死了很久了。”左同和若有所思“五弟,麻煩你去冀州城裏走一趟。去賬上支三萬兩帶給孫安國,順便把這件事跟他說一下,若他有懷疑就讓他再派人來驗視,我們雖是法外強人,輕取人命的事還是慎重的。”
孫邈答應了一聲就往外走,既然有給他去冀州玩兒的機會千萬不能放過,好久沒去找娘們兒瀉火了。
“五弟且慢!”左同和看著舉步便走的孫邈,心中不由得響起了昨天左安悄悄向自己彙報的事情,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等我寫一封書信向孫老哥說明其中緣由,我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孫邈無奈,按下心中幾欲攻心的急火,跟在左同和後麵向書房走去。很快左同和隨筆畫了封書信裝進信封封上,又取過一張宣紙塗上糨糊騎縫填上了一串細字。
孫邈看得左同和精心在一封尋常書信上作了那麼多手腳,心中暗暗好笑:“老大,你這是用陰文經寫暗號呢?”
左同和歎了口氣:“都是我在漠北時候學的,現在還懂這一套的老東西沒幾個了。”
“你們那批人正當壯年呢,怎麼會沒幾個了?”
“全埋在了漠北黃沙裏了。”左同和寫好了最後一個字,將書信遞給孫邈:“趁雨大人少趕緊去吧,文昌胡同甲申號認識麼?”
“認識認識。”孫邈忙不迭地揣上書信,冀州城裏的姑娘們在等著他呢!
“五弟!”左同和又喊住了他,聲音低低的。
“怎麼了大哥?”孫邈有些不耐煩了。
左同和眼神閃爍了一下,“沒什麼,去賬上多支點,算哥哥給你的零花錢,好好玩玩兒再去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