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喜拍了拍腦門,“去忙吧,跟掌櫃的說聲謝謝。”
老黃一躬身果斷撤退。劉進喜看著段二狗嗬嗬笑了笑:“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能從段少俠手中逃走?”
段二狗懶散地坐在一旁的桌上,雙腿盤著,手中上下拋擲著一雙竹筷。聽到劉進喜這麼問的時候,他忽地衝天翻了個白眼:“哪裏顧得上拿下他了,不是我扶著你們那位兄弟就摔下去了。”
小捕快臉又飛快地紅了紅,端著薑湯的手似乎不經意一抖,滾燙的湯水立刻濺了自己一褲子。
“哎喲喲,要死了,天冷手抖得厲害。”小捕快跳了起來,誇張地抖動著褲子上的水跡。
大家心裏明鏡一般,不過出來混就混個麵子麼,也沒人會傻不愣登地去戳穿。劉進喜又問道:“見到嫌犯相貌了沒有?讓人畫個像我們好追查。”
“八尺高,闊肩膀。相貌沒記住,特普通跟個種地的沒有什麼差別。”段二狗眼神斜睨小捕快,“不知道他是撞上了變態還是說什麼引人猜忌了。”
小捕快臉上現出思索的神情,不過想了好久仍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看來他是變態,殺人取樂。”
“不是變態。”一個突兀的聲音在眾人背後響起,段二狗連忙回身,隻見坐在二樓當中的一個中年人搖晃著酒杯將一點殘酒倒進了嘴裏:
“這位小哥入座不久開始打量周圍,當你仔細看那一桌上兩位客人時候,你的同伴跟你說了一句‘那乞丐倒冤枉得很,平白就教他一下子打死了。’在下見那客人兩肩肌肉繃了起來,微微偏頭,側耳去聽你們說話。這位小哥又說:‘待大夥兒一起動手拿下那賊人,小爺非得好生教他領受一下剛學來的訊問之法。’那人肩膀又是一聳,指間力發。可惜我一雙筷子就折了。”
劉進喜微皺的眉頭解開了一點,問小捕快:“什麼乞丐被打死了?”
小捕快將案子一一說了,劉進喜一拍大腿:“娘的,那巷口離這裏不過兩條街!若這位先生說得不假,那傷你那人定然就是凶手了!”
“真話假話,捕頭一看那筷子不久明白了?”中年人殘酒飲盡,砸了砸嘴嘀咕了句:“怎麼有些鹹?”說著也不喊人結賬,徑自下樓出了門。
一個捕快走到還沒來得及收拾掉的桌上,撚起桌麵上擱著的一雙筷子看了看,哂笑著將筷子在空中揮了揮:“我說他跑得那麼快,逗咱們玩兒呢?!”
話音未落,一雙筷子便居中裂開了,捕快見了鬼一樣將手中筷子一扔,手便往腰間刀柄摸去。不料卻摸了一個空,原來電光火石間有一雙手伸了出來按住他的刀柄,並將它牽引到了一旁。
隻見那雙手在刀鐔上逆勁一彈,再手腕一勾,那柄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刀便跟見了親爹一樣熱情地撲到了那雙手裏。
“借我一用,諸位在此等候片刻。”段二狗忽地將半開的窗戶推開,手中攥著捕快的刀跑進了雨中。
雨依舊下得不小,一顆顆雨點攢足了勁兒從天上砸了下來,砸到堅實的表麵時候便摔得粉身碎骨,將青瓦黑簷,石板地麵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煙簾霧紗。這層煙霧雖然淡得很,卻也擋住了些許視線。捕快們順著段二狗跑出去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屋簷上突兀地站起來一條黑影,黑影抖落幾片枯黃落葉,越過屋脊便消失了。
“追!”劉捕頭沉聲喝道,然後穿著半幹半濕的中衣直接從二樓向樓下拴著的馬背上跳去,跟著他的捕快們隻見他粗拙笨重的身子在馬鞍上輕靈一點人便穩穩地坐到了鞍上,腰間隨身短刀在馬頭前劃過一道青楞楞的刀光割斷了馬韁之後那馬便飛奔了出去。
段二狗在一段圍牆上輕輕一踢,人淩空飛起落在圍牆上。他聽見遠離腳步聲漸輕,便以為那賊人已經走得遠了,想也不想便撲向了對麵的圍牆。他人尚在空中便忽然聽背後一陣冷哼,隨後便有一陣微乎其微的破風聲夾在雨聲中傳來。
“好家夥!”段二狗心裏暗讚了一下敵人的智慧,一手在腰間一探,擰腰甩出了幾根筷子——這是剛剛在酒樓順的。而後便聽得嘚嘚幾聲,飛射而來的幾樣暗器被打落在地。當他落到地麵時候,對手已經重又攀上了牆頭,一躍跳了下去。
待段二狗飛快掠上牆頭時候,巷子裏,附近的屋頂上都是空蕩蕩一片,哪還有一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