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正坐在院子裏研究太陽的寒鐵忽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緊接著黃老頭家大開的門裏便走進來幾條穿著粗布衣衫,手提簡陋弓箭鐵叉等物事的黑臉漢子。其中一人手中倒提著一隻彩羽斑斕的山雞。
漢子們見到寒鐵隻溫和笑了笑,隨即那提著山雞的漢子便將手中山雞扔了過來,口中卻對坐在院子當中的黃老頭說道:“黃先生,李四下套子逮了隻山雞給你家這位小弟補補身子。”
黃老頭很牛逼地揮了揮手,謝謝都欠奉一句,隻是說:“你們這是去打獵?”漢子們應了聲是,黃老頭便道:“把這小子帶過去見識見識,不能讓他白吃了你們套的雞。”
寒鐵很想說要自己報恩好歹也等到自己傷好了以後吧,這麼急著要自己報一雞之恩算什麼道理,不夠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眼前雖然是個糟老頭子,不過放眼幾十年前這個糟老頭子怎麼也是江湖上一號人物,雖然自己不清楚那久遠的江湖,萬一老頭兒怒了突然來個如來神掌之類的失傳絕學把自己弄死那就不好玩兒了。
樹林裏麵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寒鐵趴在一棵高大的樹梢上仔細地看著下麵幾個漢字的活動,那個叫李四的漢子將一根粗短中指在一坨糞便裏攪了攪,忽然滿臉喜色地與同伴交流了幾句,他的同伴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獵手,見那糞便便知附近有一隻野豬,而且不會小,起碼得是兩百斤以上的野豬王。
李四衝寒鐵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小心,便帶著同伴們散開搜尋野豬蹤跡,獵手們一個個都提心吊膽小心翼翼,要知道野豬可不是家裏養的豬那樣白白胖胖的憨厚家夥,這些皮厚肉糙的家夥發起怒來可是連老虎也敢招惹的。獵手們一來沒有挖陷坑,而來人手不足,對上這麼一隻大野豬大家都心裏沒底,不過卻不願意放棄盡在眼前的獵物,一隻幾百斤的野豬足夠幾家人吃好久了,就算拿出去賣也能賣個好價錢,這個季節的獵物都在長膘,正是肉肥體重的好時節。
寒鐵雖然背後挨了一下子,不過主要受的還是毒傷,那一針倒沒留下什麼大礙,就是傷口周圍毒素聚集,有些微微的青黑,經過黃郎中調理之後便沒什麼不舒服之處,隻是感覺像狠狠滴腹瀉了一天一樣乏力。
不知道掉在荒野哪個角落裏的鐵恩一定在詛咒自己當時手賤給梨花針淬毒時候鬼使神差地竟然沒淬上點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偏偏給來了點麻藥,真是失策,腦殘到某種境界了。
發了會兒呆,寒鐵活動了幾下手腳,微覺乏力,其他還好。便稍一提氣,輕盈矯捷如同猿猴一般跳到了前方的樹上。
高處自有高的好處,比如視野,雖然在密林之中視野終歸受限,不過寒鐵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不遠處樹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正在一棵鬆樹樹幹上用力地蹭著,鬆脂塗了一身,仿佛一層堅實的鎧甲一般。
獵手們也發現了遠處鬆樹下悠閑地蹭癢的野豬,幾個人震驚而驚喜地對視了幾眼,迅速地分散開來,將長弓放到腳下順手的地方,張弓引箭瞄向了遠處的野豬。那野豬似有所感,警惕地抬起頭來四處嗅了嗅,突然似乎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人味兒一樣撒腿就像獵手們衝來,尖尖的獠牙在空氣中如同利箭一般刺了過來,獵手們始料未及,匆忙之間連射幾箭。幾支白羽長箭劃破空氣狠狠地撞在了野豬身上,不過卻未能給野豬造成傷害。不過卻讓野豬愈發狂躁,口中白沫橫飛。
寒鐵冷冷地看著獵手們作何反應,這幾支箭未能建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一則獵手們簡陋的弓箭勁力鬆弛,二則倉促發箭獵手們弓都沒能拉滿。獵手們見弓箭未能建功,野豬卻已衝到了近前,手中弓箭一滑落到地麵上,一個團身翻滾抄起地麵上長刀長矛,圍成了扇形靜待野豬衝來,寒鐵一陣驚訝,這幾個獵手膽子未免太大了,竟然敢持刀矛正麵迎戰一頭暴怒的野豬,不知他們有什麼應對之法。
野豬狂奔而來,獵手們齊齊呼喝,宛若原始時代狩獵的野人一樣,須發賁張。
寒鐵忽地從樹枝上飄越而下,手中一柄湛藍短刀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