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狩獵(1 / 2)

來人五短身材,一身腱子肉撐得衣服爆起,可不正是冀州知府正堂手底下職司巡捕緝拿職責的總捕頭劉進喜。

劉進喜急匆匆跑進來,先是對段二狗一通抱怨,惱恨他欺負自己腿短走那麼快,一點也不將矮個子的自尊心放在心上。隨後又大喇喇地問仵作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老仵作吊著眼睛翻了個白眼,屍身是剛送來的,自己才剛剛將屍體衣服劃開這二位就來了,一來就問自己發現,你當我是宋慈麼?宋慈也沒這麼快的啊!

劉進喜見老仵作態度不善,不由訕笑兩下,走到屍體旁邊觀察起來,隻見那具屍體筋肉遒結,頭發濃密如怒獅,顎下一部短須硬紮紮如同鋼刷,手掌心裏老繭相疊,摸起來如同鋼銼一般。

再一看那滿身的傷疤,劉進喜頓時了然:“絕對不是好人!”其實如果把他脫了個幹淨,扮作屍體放在別的州府斂房,仵作們也會下出同樣的結論。

石頭動作熟練地將男屍脫了個精赤,手一揚將一堆衣服靴子扔到了一旁的桌上,那邊老仵作已經忙開了,手一搭,張口說道:“梧桐巷夾巷受害人,男,年紀三十五歲至四十歲,身材闊大健壯,發密須濃,身披陳年舊傷四十餘處,其中刀劍痕三十三,箭傷五,鞭痕重疊難以計數,新傷兩處,右手斷腕,刀痕整齊,一刀而斷;喉頭一刀,傷及血脈氣管,此為致命傷。”

石頭筆杆搖動,一邊跟著走一邊飛快地記錄著,老仵作頓了頓,突然舉著燈湊到一處圓形的傷痕旁凝視半晌,招招手喚來石頭,指著傷痕旁一處細細黑線。

石頭仔細一看,不以為然道:“江湖人誰還沒個文身花繡?今天救火的那幫人就差把手指文成爪子了。”

老仵作恨恨地敲了下不成材的徒弟:“記一下,左胸文身一處,被傷疤所毀,難見其貌。”

段二狗對這些驗屍的活兒不感興趣,隻不過聽說這位爺死的地方散落著好些飛鏢短刀,應該是武林中人互相鬥毆殺害才來看看的,本來以為有多麼了不起的戰鬥的,誰知道不過斷了一手,喉頭挨了一刀。太沒意思了,一點高人範兒都沒有,反倒像那些殺人為業的刺客一樣毫無美感!不過很像寒鐵的風格啊。

他在一旁的衣物裏翻了一陣,本想找找什麼腰牌信物之類的玩意兒,不過可惜的是什麼也沒有,就十幾兩散碎銀子,一柄刀,還有一個皮口袋,裏麵似乎裝了些液體,沉甸甸的。

段二狗將皮口袋打開聞了聞,一股刺鼻的氣味立刻針刺一樣衝進了他的鼻腔,恨得他直拿手在鼻子前麵揮舞,手中皮口袋也掉在了地上。

口袋裏緩緩地流出了一灘黑色油狀物,段二狗伸手戳了戳,黏糊糊的。這時候劉進喜等人都聽到聲音看了過來,見到那黑色油狀物俱是好奇無比,不知何物。

仵作拿銀針挑了一點點,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那氣味刺激得他一個噴嚏,嚇得老仵作隻當是什麼毒物,江湖中多有門派熟悉毒蠱,隨身都帶著各色毒藥毒蟲。好不容易定下心來,仔細地看了看針尖,並沒有發黑的跡象,老仵作這才安心,挑著針尖湊到燭火下細看,他本就老眼昏花,針尖又細小如芒,慢慢地竟然越看越往火上湊了過去,忽然嘩啦一下針尖上的黑色物事劇烈燃燒了起來,差點把老仵作的頭發眉毛都燎著了。

老仵作欣喜若狂,跳著腳舉著火如同原始部落的祭祀一樣且舞且蹈:“火油,是火油!這是今天上午失火那邊出現過的!”

劉進喜眉頭一沉,想到了皮貨鋪子的失火,似乎有人也說過火場裏有人故意潑濺了火油助燃,想來這具屍體便是那縱火的人之一了,不知何故竟然被人暗害了。

“快,去現場!”他一把拉住段二狗,撒開短腿狂奔,兩條小短腿前後飛快挪動,便如一隻秋初田獵時狩獵場裏發了狂的牛頭梗,瞧那氣勢!哪裏比大長腿們跑得慢上半分!

……

寒鐵此時卻在做苦力,老黃郎中雖然不事生產,不過山民們卻各有活計,是以大病初愈的寒鐵便被老黃驅使著去幫山民們去農田山林裏幫忙幹些雜活兒去了,似乎老黃在村裏人緣極好,四鄰從門前經過莫不都尊稱他一聲黃先生。

此時已然深秋,山林裏麵開辟糧田不易,並沒有幾畝好地種田,加之麥苗生長緩慢少要人擔心,所以田裏竟然無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