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張曙光並沒有站出來同田繼高理論,而且當著所有與會者的麵向田繼高提出,接下來幾天,自己要去南山頭、北山頭和西山頭村組織村民采摘山楂,期間吃住都在這三個村裏,什麼時候組織村民把山楂采摘完畢,什麼時候回鄉裏。
對於這種出力不一定討好的事,田繼高自然不會拒絕。
而且他非常清楚,組織村民采摘山楂不光是一項出力不一定討好的事,而且是一份苦差事,他的親信左沛軍、廖俊峰和範增奎三人中,恐怕誰都不願意去,最為關鍵一點,之前這三個村的村支書每次來鄉黨委說賣山楂的事,以他為首的鄉黨委工作人員全都百般推諉,村民現在對鄉黨委可以說已經失望透頂,現在不管誰去這三個村組織采摘山楂,村民恐怕都不會配合,所以,他二話沒說便答應了張曙光,而且還假惺惺的表揚了兩句。
因為心裏牽掛著組織村民采摘山楂的事,一散會,張曙光便回到辦公室,準備收拾東西下鄉。
他剛回到辦公室,劉津杉便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義憤道:“張弟,剛才在會上,田繼高說的那些話,難道你沒聽出來,他是想摘你的桃子。”
在張曙光心目中,天大地大,老百姓的利益最大,隻要能幫村民把山楂賣出去,功勞歸誰,桃子由誰來摘,他並沒放在心上,因此,劉津杉話音一落,他就淡然一笑,說:“杉姐,謝謝你提醒,我也知道,杉姐你是為了好,但是,你也知道,由於山楂賣不出,老百姓深受其害,現在很多村民連送孩子上學的學費都交不起,所以,現在當務之急的是幫村民把山楂給賣出去,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對得起我們胸前佩戴的黨章,所以,不隻要能幫村民把山楂賣出去,這功勞我要不要都無所謂。”
劉津杉本來對張曙光就心存好感,聽他如此說,對他的品德不由更為敬佩,她幽幽歎了口氣,說:“還是張弟覺悟高,既然張弟都這樣說,我也就釋然了,對了,張弟,還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張曙光道:“有什麼事,杉姐盡管說。”
劉津杉沉吟了下,說:“前段時間,我回省城,遇到一位朋友,交給我五萬元,托我把五萬元錢捐給我們二道嶺鄉哪個村,張弟你看,這些錢捐給哪個村好呢?”
劉津杉雖然沒說這五萬元錢是怎麼回事,但張曙光立馬便明白了,這五萬元錢應該是那種來路不明但又無法拒絕的灰色收入。
而且這種錢是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一旦爆炸就會把收收這種錢的人炸的粉身碎骨。
所以,聰明人大都想辦法把這部分給處理掉了。
而處理這種的途徑無非兩條,一條是匿名或者以親屬的名義寄給給紀檢部門設立的廉政賬戶,一條是以自己或親屬朋友的名義給捐出去。
不過,劉津杉不說她那位朋友是誰,錢屬不屬於那種來路不明卻又無法拒絕的灰色收入,他也不便多問。
但劉津杉既然找到他,而且又是如此的信任他,他必須幫劉津杉把這部分錢給捐出去。
而且他馬上想起上次在南山頭村時,南山頭村村支書郝德普懇求過他的事。
由於地處偏僻,出入不方便,正規院校畢業的大學生都不願意到南山頭村教書,迫於無奈,村裏自籌資金辦了個小學,聘請村裏幾個初中畢業生做老師,負責教孩子讀書識字學文化。
然而,就在半年前,村裏的小學校由於年久失修,再加上大雨侵蝕,十二間教室全部坍塌,村裏的孩子隻好翻山越嶺去與他們村一山之隔的前嶺村上學,但他們村與前嶺村之間相隔十好幾公裏的路,而且都是山路,山路崎嶇,孩子們上學都是早起晚歸,而且有三個孩子在上學的路上跌進了山穀,摔折了腿,鑒於如此,村裏決定重新籌措資金辦學校,但村裏人都太窮了,而且今年山楂行情又不好,最終好不容易才籌措到了兩萬多元的建設款,根本不夠重新建教室的,萬般無奈之下,郝德普隻好帶著一夥村民來到了鄉政府,找到了鄉黨委書記田繼高,懇求田繼高,無論如何想辦法給他們解決一部分建校資金。
然而,田繼高以鄉財政沒錢為由,一分錢也沒撥給他們。
正因為如此,郝德普一見到張曙光便開始大倒苦水,並苦苦哀求張曙光,讓張曙光幫幫他們。
當時,張曙光雖然沒有明確答應郝德普,但已經在心裏暗暗發誓,回頭一定想辦法幫郝德普一把,幫南山頭那些沒法上學的孩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