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紅岩烈士許曉軒在遺信中向妻子致歉(1 / 2)

紅岩烈士許曉軒在遺信中向妻子致歉

曆史人物鉤沉

在整理館藏文物時,我偶然發現1947年許曉軒關押在重慶白公館看守所時寫給妻子薑綺華的一封信,不免好奇,便細讀信中內容。許曉軒是紅色經典小說《紅岩》中齊曉軒的人物原型,原以為他寫給妻子的信應該通篇是正義凜然、大氣磅礴的辭藻,講革命道理,談人生理想。然而,此信的字裏行間卻盡顯溫情,透露出的是一個離家7年之久的男人對妻子、女兒的愧疚和無限思念,一位慈愛的父親對女兒的將來寄予的殷切希望,以及一個革命者不管情形怎樣“也不會悲觀和失望”的樂觀向上的精神。這封信讓我們看到了許曉軒這個鐵血男兒的一腔柔情。

獄中寫信道盡對妻兒思念

此信縱20厘米,橫16,3厘米,鋼筆書寫,文字由左至右,正反兩麵均寫有內容。全文內容如下:

華:七年了!從二十九年清明節,我們抱著馨兒在屋後麵小山坐著,看到德華走失了路,哭著由警察伴了回家——從那時到現在,七年怕都過了一兩個月了吧。七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那麼你受苦的時間也很長了。我實在對你不起,讓你苦痛了這樣久,而就是現在,我還是沒有辦法來安慰你,除掉說我還活著之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還有就是我心裏很不安。如此而已。不是想不出話說,而是無法說出實在可靠,可以兌現的話來安慰你啊。

七年,我當然也很不好易容(應為“很不容易”——作者注)度過,可是我的苦隻是外形的,偶然的,有時傷一兩天腦經(筋),也就完了。並且我自己清楚苦的來源,因此我想得開,也不會失望和悲觀。在你情形完全不同,我可以想得出,你是長時間沉在苦惱裏的。就像我隻有暫的苦惱一樣,你這幾年當中,怕也隻有過暫愉快,或者隻有過暫的離開苦痛吧?

幾年來,我閑著無聊時,常常拿回想過去舊事作消遣。在回想裏,當然也有我們過去的生活,每次想到我們在會府住著的一段生活,我就記起自己的過錯了。(實在應該說是“認清了”的,因為那時候我並沒有想到有什麼不對的。)那時你讓我幫助你讀書,而我總是馬馬虎虎的拖著,結果是打斷了你的興頭,你也就鬆了下來了。其餘想的還很多,此地沒法細講的。

有時我也想到將來,有時更亂想一頓,像做夢一樣,想到如果我永遠不能回家,家裏是怎樣的情形。我想到馨兒長大了,她長得很結實,比你我都強。她讀我讀過的書,做我做過的事,並且相當能幹,一切不落人後。我更想到,你在什麼地方做一點小事,並且還有一位比我好的人在幫助你,你過著很好的生活。想著,這樣想著,我心裏舒暢得多,好象肩膀上的一塊重石頭放下了,也好象丟掉了人家一樣重要東西又找回來了一樣。請你不要怪我胡思亂想,我這樣想確實一點沒有壞心,不過這樣想著頑(應為“玩”——作者注)罷了。前麵我已說過,這就象做夢一樣,夢醒之後,一切又都是原樣了。至於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夢話,那不過是順便提起,讓你曉得我曾經做過這些夢而已。並且我早遲總說不定要回來吧,回來之後把這當著笑話談也是好的。

最後我還要請你少記掛我,多關心孩子,把希望多放在孩子身上,她在麵前,是可靠的。少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吧,因為我是身不由己的人。說起來似乎是辦不到的事,但請你練習起來,日子久了,會慢慢習慣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