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甫雲城停留了月餘,子淩打算再過兩日,動身前往慶陽城。
吃過晚飯,易竹坐在子淩的房中,神色有些惆悵。
子淩微微搖晃纖手中的玉杯,杯中澄澈的酒液晃到杯沿,卻並未灑出一點。悠閑自在。
易竹看她悠閑無憂,自己則焦頭爛額,不禁有些惡意地大力歎了一聲:“唉……”
仰頭飲下那杯酒,慵懶地躺回鋪著狐皮的軟榻上,眯起雙眸,應著易竹的心聲,懶懶地問道:“怎麼了?何事讓你如此憂慮?都快成老媽子了。”
易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這才從桌邊的椅子上起身,踱步到子淩身側,開口道:“雖然易竹這些日子在外麵找了活幹,賺了些銀兩,可還是遠遠不足開銷。”
子淩恍然大悟地哦地應了一聲,然後……然後就沒了聲息,似是睡著了。
易竹腦門上黑色一片,這就完了?認命地沒再吵她,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掩好門。
過兩日就繼續趕路了,至於銀子的問題,他再想想辦法。
次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進出子淩所居酒樓的人絡繹不絕,這家酒樓是甫雲城最大的酒樓,來此吃飯的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達官貴人。這有個好處,什麼好處呢?
午飯時間,一樓大堂,人滿為患,來人比往日多了許多,不為什麼,隻因最顯眼的位置,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她一身白紗,隱約可見如雪的肌膚,圓潤的肩頭和修長的手臂,長長的墨發擋住了脖頸和鎖骨,引人遐思,更令人驚豔的是那張臉,凝脂般如玉的臉頰,兩葉柳眉,纖長濃密的睫毛,亮如星辰的眼眸,高挺的鼻,豔紅的櫻桃小嘴,組合成傾城的容貌。
此時,她麵前的桌上隻有一個玉壺,纖長的兩指捏住一隻白玉杯,坐得灑脫又慵懶。飲酒時豪邁又魅惑。
大堂內的人眼光各異,沒人敢走近她五步以內,一是因她飄渺如仙的氣息,二是因她高貴雍容的氣質。怕極了一旦驚擾了她,她就會禦風而去,永遠都不再回來。
世上有兩種人,識相的人,和不識相的人。當然,不識相的人是用來宰的。
這不,一個一看便知是紈絝子弟的藍衣男子,掛上溫文的笑,自認風度翩翩地走到子淩的對麵。
對她彎腰施了一禮,才問道:“姑娘,這大堂內隻餘姑娘的位置未滿人,在下可否坐在此處?”
子淩眼皮都沒抬一下,不語。
男子見她不答應,也不反對,大大方方地坐下,對周圍羨慕妒忌恨的眾人挑釁一笑。
一麵對子淩,又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道:“在下甫雲城城主之子宋明,敢問姑娘芳名?”
子淩依舊不語,心下想的和所有人一樣,原來是城主之子,難怪有如此“膽色”。
隻是眾人多擔心了一成,就是不知是擔心那神仙般的女子,還是擔心那有權有勢,風流成性的城主之子。
世界上的事情,總是有很多是別人無法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