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過後的數百年間,中華已分為三分,洪宣王朝的蕭氏,狄族的桓氏以及武周王國的況氏,蕭氏時任君主蕭綱年少英武,即位十年東征北討,終於趁內亂將強大的狄族全數盡滅,搬師回京不到一年,卻溘然長逝,當時的太子年少,越北王蕭紹隨皇帝征戰,擁兵自重,包圍皇宮,發動政變,一舉拿下太子並眾位皇妃,昭告天下,初登龍位。
政變發生時,先帝汀妃身孕漸隆,蕭紹囚禁了先帝得寵嬪妃,將其所生之子皆眾鴆殺,太子流放寒州後暴斃,後宮人人自危,汀妃先帝在世並不得寵,據太醫來報,身孕為女,僥幸殘喘,蕭紹留了她的命,待她生產過後,抱走了名為安情的女嬰,任其在昭陽殿自生自滅。
安公主便是蕭綱的唯一血脈,也是因為她不受寵的母親和她是女兒之身,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洪宣王朝的第九代主人便成了神秘而又嗜血的蕭紹。
嬤嬤奶媽們都說,安公主自出生就不愛哭鬧,在流言四起的後宮,當政的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幼小的安公主便懂得小心翼翼地討叔皇的歡心,從來不甚微笑的她,每每見到皇帝,都活波地咯咯直笑,蕭紹深居簡出,據身邊人傳言生性猜忌殘暴,卻惟獨對安公主較為寵溺,所以錦衣玉食不缺的蕭安情,在新朝倒是頗得皇帝歡心。
安公主在她七歲那年,與其他洪宣王朝皇子公主一樣,收到他們特有的禮物,侍陪的奴隸,這些奴隸都是蕭紹在殺戮過後,僅剩的狄族皇族,而遊牧數百年的狄族,也因他們可悲的內部混亂,終究葬送了皇族的尊嚴,他們神聖的巒山神,一定想不到自己所庇佑的桓族,淪落到與人世世為奴。
“你叫什麼名字?”安公主問在教引嬤嬤推搡下跪下身來的男孩。
“他為什麼不說話?”安公主轉頭問剛剛宣旨的長新公公。
“公主不必疑心,皇上選給公主的,必然是頂好的,這奴隸叫灝,狄族人,先皇滅狄時候他才五歲,是狄皇的第三子,現如今,已經來了我們洪宣九年了。”
“別的姐姐們有的,都是些什麼人?”安公主問他。
長新公公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說還是不說為上,半響才道
“安公主的雨姐姐的是景太傅家的景琛,謠姐姐的是權禦使家的權冉”長新公公輕輕道。景家和權家都是狄族滅亡時一起被俘的皇親貴戚,狄國貴族姓十二,皆不降,惟獨隻有景家和權家投降了洪宣,蕭紹也順水推舟,授予其高職。
安公主不再做聲,起身到桓灝身邊:“你不會說話嗎?”
她對麵的男孩仍舊沒有回言,安公主舉起手掌,一掌甩到男孩低垂的頭上:“臭奴才,問你話,沒聽見?”男孩隨身晃了晃,卻仍舊不答言,隻是夕陽下他古銅色的肌膚與十三歲的年紀絲毫不相襯,雖然隻是小孩子的一巴掌,卻讓眾人大吃一驚,長新公公情知安公主僅僅九歲年紀,卻懂得殺雞儆猴,不由地跪道:“公主息怒。”
安公主卻格格笑道:“回我叔皇,安情喜歡這個奴隸。”便笑著跑開了。
長新惴惴不安地回到了頤壽殿,見太後何氏正與皇後黃氏品茗,回複了二位主上,何氏問道:“孫兒們還滿意嗎?”
長新回道:“雨公主和謠公主很滿意,也算全了景太傅和權禦使的一片忠誠謹慎之心。”
黃氏笑道:“也真是難為了他們兩家,雖說是被俘過來近十年了,皇上和先皇也高官厚祿養活了兩個姓氏,他們還真的把世子寄養宮中,當做公主的奴隸,這份忠心,也算是難得了。”
太後輕輕哼了一聲:“那也不盡然,走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