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她怎麼會瞎了呢?再也看不到了嗎?父皇,母妃,斐哥哥——曦兒好想你們!
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人回來了,卻看不到回來的是誰,未知讓顧曦感到惶恐,全身緊張。
在傅琰琬眼中,現在的顧曦單純的好像個孩子,每個表情神色,都將她的心思泄漏無疑,所以豈會看不出她的恐懼?
“是我,崔大夫來看你。”傅琰琬說道。
顧曦從來不知道,原來傅琰琬的聲音可以這麼溫柔,話語可以這麼體貼,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讓她莫名其妙的感到心安,漸漸放鬆下來。
現在的她,也隻有試著去相信這個男子了。
崔大夫仔細而認真的問詢診查了一番,麵有憂色:“依我看來,顧小姐這是傷及了腦袋導致失明,這種情況的話很難說,有可能經過治療或者調理好轉,也有可能終身失明,我隻能盡力而為,卻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
崔大夫的醫術在當今已是一流,他都這麼說了,傅琰琬心中一緊,難免擔憂,語氣卻仍舊淡然,與其說是在讚揚崔大夫,倒不如說是在安慰顧曦,話說出口,傅琰琬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他何曾為了一個人,顧慮重重?
“崔大夫不必謙虛,你的醫術聞名六國,各種疑難雜症皆不在話下,我記得安縣的長風公子自小失明,不也是你治好的嗎?”
什麼長風公子?崔大夫一陣狐疑,卻沒發問,因為從傅琰琬看顧曦的眼神,他已窺見端倪,不禁暗暗歎氣。
在聽觴小築這幾個月,顧曦本漸漸要從失去端木斐的悲痛之中走出來,卻不料突然天降災禍,在那死亡瀕臨的一刻,端木斐的影子閃過,在恐懼死亡的同時,她深感後悔,為何在端木府前時,沒有上去問個究竟,那樣的話也許斐哥哥會回心轉意,他們又會像以前一樣快樂幸福的在一起了——
斐哥哥!顧曦內心悲痛,被包紮起來的雙眼卻傳來刺心的痛,腦袋也脹痛難受,不由深吸一口氣的抱住了頭。
“怎麼了?”冷清的聲音傳來。雖然聽觴小築的仆人們都紛紛回來當班了,不過傅琰琬本人每天還是要來探望顧曦,美其名曰關心,顧曦卻覺得他是來氣自己的。
“沒什麼,隻是有點不舒服罷了——廖公子還沒有回來嗎?”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難看的樣子,顧曦拿下手來,強自鎮定的轉移了話題。
“你對廖承雪似乎很有興趣?”傅琰琬落座,白璧般的手輕輕的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光滑的桌麵,狡黠的目光看著神色憔悴的顧曦,語氣中帶著一絲了然,“哦,原本是我多言了,你若沒看上他,又怎會在聽觴小築住下?難不成這地方竟是比聖女國皇宮還要好?”
在長嶺時,廖承雪隻說顧曦是為了學釀酒才來聽觴小築的,那時候傅琰琬就有些疑心,昨日得知了聖女國端木斐和欣幻公主的婚事,傅琰琬才明白過來,原來顧曦是為了逃避才回來的,沒想到顧曦愛端木斐竟然如此之深!
“請太子自重,我和廖公子之間清清白白,在這裏住下不過是想要拜他為師,學習釀酒!”傅琰琬敲擊桌麵的聲音直讓顧曦心慌且惱怒。
“拜他為師?”傅琰琬聽到這個非常不高興,“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怎可認他做師傅?!”這丫頭一定是腦袋被門擠過了,竟然想拜廖承雪為師,那他以後見了廖承雪難不成也師傅師傅的叫——等等,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哈哈——我好想聽到了什麼好消息,公主,我沒聽錯吧?”門外響起了擊掌聲,眨眼間廖承雪搖著折扇、春風得意的走了進來。
傅琰琬嘴角一抽,他不是寫信了讓人多給廖承雪安排工作的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過想歸想,傅琰琬臉色很快便柔和下來,貌似關切的問道:“廖兄,早春天氣涼,你卻搖著扇子進來,莫非頭腦發熱了?崔大夫正在你的府上,要不要他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