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夏季,安徽發大水,阜陽地區災情嚴重。為了反映當地幹部群眾抗洪救災的先進事跡,鼓舞士氣,振奮精神,中央決定組織宣講團到各地巡回宣講。沈部長帶隊下去組織材料。我也隨同前往。當時大水未退,天氣很熱。沈部長帶著我們深入到受災嚴重的村鎮和農民家中了解情況。常常白天下去,晚上很晚才回到縣裏。有時飯吃不上,水也喝不到。晚上回到縣裏,縣裏的領導想安排好一點,沈部長堅決不同意。他說非常時期不能搞特殊,更不能給災區添麻煩。為了掌握第一手的材料,沈部長還帶著我們深入抗洪救災第一線,並坐船去了一些“莊台子”,看望那裏的受災群眾和基層幹部。那時的莊台不像現在修建得這樣好,條件很差,就是一些土堆子。雨一下,滿是泥濘。加上水位上升,一些老鼠被逼上莊台,公然搖晃著碩大的身軀在人們眼皮子底子竄來竄去,那情景真是令人不堪!但是,就在這種極端惡劣的條件下,災區的幹部群眾不惜犧牲小我,為了大局泄洪放水。這種奉獻精神非常令人感動。沈部長在討論如何寫材料時,反複強調要把安徽人的這種奉獻精神寫出來,並提出了具體的思路。後來,據我所知,這個宣講先在省內,後又到全國,取得很大成功,還受到了中央領導機關的表彰。
沈部長在文聯工作時間不長,約兩三年時間,後來他調回宣傳部,我們見麵漸漸少了。不過,他對文聯的同誌很關心,常常問起他們的創作和生活情況。有時開會、搞活動碰到了,他都會打招呼,問候幾句;過年時我們也會相互寄上賀年片。再後來,他從副部長的崗位退下來,但我聽說他並未閑著,先後擔任了老年大學校長和新四軍研究會會長等職務,利用自己的影響,繼續發揮餘熱,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然而,就在這期間,傳來他生病的消息,我們都想去看他,但文聯辦公室的同誌帶信說,沈部長在病中,不希望大家去,如果要去還是等他病好了再說。這一來,我們都不好去了,但心裏卻很牽掛。後來,聽說他的病好了,治療效果不錯,我們都很高興。
沈部長身體康複後,有一天,新四軍研究會的一個同誌打來電話,說沈部長在抓一部紀錄片,想請我參加他們的研討會。我一聽說是沈部長的意思,便一口答應了。那天的會議是在電影廠的會議室舉行的。會議由沈部長主持,紀錄片的名字叫《民族號手任光》,撰稿由省音協副主席徐俊鬆擔綱。這是沈部長病後我第一次看到他。會上,他精神很好,總結發言時還是像以前那樣思路清晰,娓娓道來。後來我聽說,這部片子的拍攝克服了很多困難,最終在央視播出,沈部長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和精力。
回想起來,我最後一次見到沈部長是在溫躍淵的新書座談會上。那次會議是在文聯四樓會議室舉行的。在會上我又見到了沈部長。沈部長的狀態看上去很好。他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對躍淵的創作和新書給予了評述。發言不長,但都講在點子上。講話結束後,大家熱烈鼓掌。當時我坐在他的身邊,沈部長謙虛地對我說,我不是內行,隻是談一點感想。我打趣道,你不是內行,但是一個內行的領導。他聽後笑了起來。散會後,我們挽留他一起吃飯,他說不了。送他走時,問及他的身體,他說很好。我們都相信,他已戰勝了疾病,沒想到無情的病魔最終還是奪走了他的生命……
如今,沈部長離開我們已經一年多了。回首往事,二十多年的交往,點點滴滴,記憶猶新。我這篇小文就算作一份遲到的懷念吧。臧克家先生有詩雲:“隻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是的,一個人做過的好事,人們是不會忘記的。就像春風吹進人們的心田,化作一片蔥綠,讓人久久緬懷。
責任編輯 子 矜